那男子也发现了婠婠在看他,拾妥书籍后,他带着温雅的笑意向婠婠微微一颌首,而后从她身边行了过去。
他生的一副好容貌,举止间又有如此风度,理所当然的赢来一片好感。
这片好感里并没有婠婠的,婠婠对于这个人只有一点好奇和一份单纯的观赏之意。那一片好感都是来自于围观到这一场景的大娘、大婶和大小娘子们的。
在她们的心中,这份好感是与惋惜之意成正比的。不过再是惋惜,也没谁冒着危险上前去提醒一声。至多就是发出一声微小的叹息。
比起那些道几不可闻的叹息,婠婠摇着头将一声叹息叹的正大光明、清晰可辨。与那些道叹息相同的是,她这声音里也是充满了惋惜之意的。
她惋惜的是还没看尽兴,那人就走掉了,就如偶然见到一从新品种的花草,还没有观赏够花就不见了是一个心情。可这一声叹息落在四周那些人的耳中眼里就有些悚然了。
她们听出了其中的惋惜之意,却不明白她在惋惜什么,自然而然的就理解成了辣手摧花之前还要先怜花。
这、这、这......好生可怕。
婠婠叹息过后,扭过脸来继续的甩开步子往自己原本的目的地行去。丝毫不知道,自己在一众大娘、大婶、大小娘子们的心目中已经晋级成为了变态色魔。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天门的人 能有几个不是这德行
四门府衙之中,表面上看着最忙碌的是玄门,实际上真正最忙碌的是天门。
在布置眼线网、监督那些重臣和赵子暄指名要查的人之外,天门还是负责兜售扫地机的主力。在这种忙碌情况下,澹台灵竟能做到兼顾齐全,且认真的完成了婠婠那个一时兴起的交代。
这种认真程度比之对待赵子暄交代的任务更要仔细上几重。
倘若不是这种近乎于存心找碴儿的态度,也许锦衣捕快们就不会发现孟正身上那丁点儿的可疑。
这些不起眼的疑点传到澹台灵手中,她更是加大了力度去调查孟正,却发现越是查线索就越是呈现一种错综复杂的形态。澹台灵当即调了柳如风回来,由他亲自去监视孟正。自己则拿出了全部时间来,抽丝剥茧的去理顺那些线索。
天门开启了一种紧张的模式,而此时的婠婠在沐休。人不在四门府衙,没有如以往那样去天门溜达看八卦,天门中也没有谁会把一个还未查清的消息传到她这里。
于是现在的婠婠是惬意而悠哉的。
经历过许久的忙碌才迎来的第一个沐休,婠婠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这种酷暑天气,去做什么都得滋一身的热汗。闷在家中睡觉又觉无趣。想来想去,婠婠选择在巷子里的大柳树下听那些大娘大婶们聊天。
树荫之下,小风儿一阵连着一阵,实在是个乘凉的好去所。
一众大娘、大婶、小媳妇们各自拿了针线筐,一面做活一面聊着天。婠婠的膝头也搁着一只小箩筐,只是里面放的不是针线布料而是南瓜子。
她特意将明月刀藏在衫子下,是以并没有谁认出她来,只当是个新搬来的小媳妇儿,见她只拿着筐瓜子闲嗑还都赞她命好。
这株柳树很有些年岁,偌大的树冠遮去了毒辣的日头,随着风轻摇出沙沙的声响。
婠婠在树下坐了一小会儿便收获到许多信息。
比如,巷口王大妈与她的儿媳不合、巷尾的刘大叔常去敲隔巷小寡妇家的门、张大婶的母鸡今早下了枚双黄蛋、钱大伯的大花猫又跑没了影儿......
家长里短、八卦是非,在这夏日的午后听来别有着一种安逸之感。
婠婠正听得出神,忽听得几道嗓音稚嫩的读书声郎朗传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读书声一响起,那些低声的说笑便略略的一停。随即,一名年青的小媳妇问道:“怎么咱们这巷子里还来了先生不成?”
一名做着鞋子的大婶笑道:“可不是来了位先生,前几日才搬来的,租了葛三哥家的房子。两进的院子,后边儿自住,前面开了私塾。束脩收的便宜,只一两日就收了六七个孩子。”
坐在她边上的大娘亦是笑道:“束脩是真的便宜,若有那银钱不凑手的,米粮青菜也是收的。更难得那位先生生的副俊俏模样。”
先前做鞋的大婶“咯咯”的笑起来,“呦,我的老嫂子,你有两个孙子,‘难得’的该是便宜的束脩,怎么就是先生的俊俏模样了?”
那大娘挥了挥手里正缝补的衣物,作势要打那做鞋大婶,口中却仍是笑呵呵的,“该撕了你这张是非嘴。我这般年纪,你还要来开我的玩笑。”
做鞋大婶作势躲了躲,道:“求嫂子饶了我,正是嫂子到了这般年纪,我才敢这般同嫂子说笑。倘若嫂子年轻个十岁,我是万万不敢浑说的。”
众人笑了一阵,那大娘又道:“我那两个小孙儿自有他们的爹娘操心着,我只操心我那闺女。”
一名小媳妇掩唇笑道:“原来吴大娘是相中了那先生做孙女婿呢。”
做鞋大婶道:“明儿我定要去瞧瞧,那先生到底是怎么个俊俏样子,可能不能比得上前阵子搬来的神仙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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