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香黛是个很爱金子的人,却更是个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的事情的人。所以她一进门便先是赞了婠婠越发的漂亮,而后聊了几句市井八卦。提起正事来,她便先说道:“大人信的过香黛,实是香黛的福气。这酬金香黛一文不取。”
她这话叫婠婠意外的很,几次接触里这位收钱可是毫不手软的。那爱财敛财的程度,直教她甘拜下风。此刻她竟然会说不要钱!
婠婠眨眨眼,“你......病了?”
陶香黛面上的五官齐齐一抽。很快她站起身来,福礼道:“此事大人肯用香黛,对香黛来说便已经是天大的好处。香黛几番进出大人这里,已然得了好处。这段时日以来,牙行诸事顺遂,香黛再无受过黑道欺压,这全皆是托了大人的福。
香黛有心说报答,愿不取一文为大人解忧。可这一场婚事办完,在外人眼中香黛便是攀紧了大人这棵擎天树。算下来还是香黛更加的得了好处,这报答二字香黛羞难出口。只好将实情原原本本的告知大人。”
婠婠听明白了。这事儿办完,从此陶香黛便是为天门总捕筹办过婚仪的牙婆。在外人看来,她身上便打上了自己的标签,做起生意来便要更加的顺遂。
对此婠婠是不介意的,当下便就点头同意了这场交易。
陶香黛喜不自胜,再一福身道:“香黛定安分守法,决计不给大人招惹半丝的麻烦。”表罢了决心陶香黛不多废话,立即开始为婠婠的婚仪计划起来,“定北侯府不同于普通人家,大人嫁过去带些得用的奴婢总是方便的。”
根据婠婠饱读无数宅斗小说的经验判断,这话很有道理啊。于是婠婠表示同意。
陶香黛便又继续道:“说起来也是巧得很。官牙那里正要发卖一批世家奴。寻常牙行调教的奴婢仆人再是如何的好也比不上世家奴仆。这次官牙要卖的不是被打卖出来的,而是主家犯了事儿。这更是可遇不可求。
这样的世家奴仆可以说样样都好,唯独有一点,便是那不念旧主的难免不知忠义,那知晓忠义的又难免念着旧主。若是大人不介意这个,我们便去官牙里挑些人来。若是大人觉得这样的奴仆用着不舒服,我们便还是选那些出身清白,才刚调教出来的。”
顿了一顿,陶香黛又说道:“官贵世家的那张网,哪一根丝与哪一条线连着,又都通往哪个地方,那些世家奴仆总是知道的多些。因而香黛觉得,大人多少还是买上几个来的好。”
婠婠看着陶香黛,无不佩服的说道:“香黛想的好周全。听你的,过几日我们去官牙里看看。”
陶香黛赶紧道:“越快越好,那批世家奴仆今日起开始发卖。抢手的很。去的晚了怕是好的都被挑走了。”
婠婠看天色还早,当即起身道:“那就现在。”
陶香黛的意思是想说明后日去,不想这位大人的行动力如此之高。她只好跟在婠婠的身后出了门,一面继续说着婚仪事宜一面不时的与婠婠讨论些街头的新奇事。
这样一前一后的说着话,说的又多是婠婠关心的事情。婠婠觉得有些别扭,索性就拉着她两人并肩的行着,宛如一对闺中好友。
陶香黛受宠若惊,她觉得她现在走路就可以带上风了。
待这一场婚事办完,她收获的不只是那些实打实的好处。到那时候她便能扬名京都,那名头不要太响亮才好。
走往官牙的路上,陶香黛决定:她要去香火最盛的寺庙,为冯婶供一盏长命灯。
☆、第五十七章 本官中意的只有你哥哥一人而已
接待的牙人是认得明婠婠的。他一溜小跑的迎上来,人还在远处便先行礼告罪起来。
“小的失礼,未曾远迎,失礼之处还请明大人恕罪。”
婠婠今日未穿官服,同行的又是那位颇有些名头的陶牙婆。这牙人能猜到婠婠此行不是公务。他们不去迎接也没得什么。他害怕是因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迎上来接待。他竟然在看了初进门的婠婠一眼后便就转头去接待尚书家的小衙内去了,放着婠婠与那陶牙婆在这里干晃了许久。
再次偷眼看了看的婠婠,他心中只叫苦。这位的模样变化的太大,晃眼一看与普通的小娘子也没个什么两样。若不是担心那陶牙婆又要趁机耍花样而偷空往这边关注了一下,他也许根本不会注意到婠婠腰间的明月刀。
若是在平时他们官牙中也不会出现这般将客人放任一边的行为。今日发卖的那批官奴中有一部分身份特殊,他们原都是官贵世家的子弟,因天禄寺一案被牵连贬为官奴。这案子办的重,却也未曾牵连到九族亲属。因而那几家的姻亲挚友今日皆来买人,他们这官牙实在是真忙。
可这理由又不能与这位总捕大人解释,否则便更显得他们怠慢,好似在他们眼中这天门总捕比不得旁个重要一般。
就在此刻,陶香黛慢悠悠的瞄了他一眼。
这牙人立刻暗道不妙。同行是冤家,他与这陶牙婆明里暗里打过几回交道,互有亏赢。以往仗着自己身在官牙,他是没少给她下绊子。先前耳闻她攀上了这位总捕大人,他已然退让许多。没想到这女人记仇的很,她这眼神分明是要落井下石啊。
就在这牙人思考着如何化解时,陶香黛开了口,“你们今日正忙。邓牙人若不介意,请将小册给上香黛一份,一应事宜由香黛代为效劳,邓牙人只管在最后合契收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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