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妙之神情凝重地问道:“大王,您可是怯懦了?这是您对山神的诚意,更是能证明您造福百姓的诚心,若不然,这些百姓宁可崇巫,信天道,也不会信您。”
“你说的有道理,寡人这就修习辟谷之术,不近女色,你们先送神女回璟曦宫。”楚王之所以相信纪妙之,是因为全然相信她是神女。
王宫花园,纪妙之遣走了身旁的婢女,与宋玉坐在桥亭中,月色微凉,映入池中的圆月,却被落下的枯叶变得破碎不堪。
“子渊,郢都出现的落头氏,还有那些造谣生事的巫觋,还有今日在驱魔台,我无端丧失了法力,被带进王宫,我觉得背后定然是有人在操控。”
月光在宋玉棱角分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银辉,他的皮肤如雪山冰莲,吹弹可破,这是多么让女子羡慕的一张容颜,只是远远看一眼,却也让人泥足深陷。
“你让大王修习辟谷,若是出了差错,那可如何是好?”
纪妙之托着下巴,说道:“他沉溺歌舞,又迷恋神女,此番只为给他一个教训。”
见她眉间略带愁思,宋玉不由又问:“几日不见,怎觉得你变了一个人似的?”
纪妙之如鲠在喉,又不知该做何解释,望着石椅上的池波,说道:“子渊,我现在心里很乱,不如你抚琴给我听可好?”
宋玉轻轻地点头,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拨动琴弦,纪妙之听得入神,那乐声在冷月下,显得有几分苍凉,她分不清是琴声让她感到伤怀,还是她此刻的心神让乐声变得凄凉。
纪妙之轻叹一声,释然地站起身,说道:“虽说我听不懂,可觉得宛如天籁。”
宋玉走上前,目光满是柔情:“谢谢你今日为我解围。”
纪妙之调皮地眨着眼睛,抬起手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宋玉温润如玉,淡笑道:“有时候看你总是痴痴傻傻,有时候看你又是无一不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纪妙之伸出手指,打了个噤声,说道:“嘘,那些话都是和他学的,他才是无所不知之人,所以我总觉得他好遥远。”
宋玉惊诧地问道:“世上真有此奇人?他可是妙之的师傅吗?”
“我是他的主人,说好要一直陪我找到舍利子离开的,却被妖孽迷的神魂颠倒的,你们雄性生物可都是一样?”纪妙之撅着嘴,想到那日的场景,便觉着心中不快。
宋玉与她四目相对,目光的温柔化成一汪春水,她就如同一艘小小的船只,激起了心中至珍的美好,他的掌心冰凉,气氛却愈发热烈。
“并非每个男子都如此,即使世间每个男子都迷恋女色,宋玉也不会。”
纪妙之不懂他话中的寒意,不解风情的打趣道:“你信你不会,因为神女都没有你这般姿色,你若想连这人间绝色,照着镜子便是了。”
即使宋玉貌若女子,可他始终是个男子,低眉呢喃道:“可我是男子,也会对女子有怦然心动之感。”他弯下腰,蜻蜓点水般在她的侧颜,落在一个吻,随即局促地撇开目光。
纪妙之疑惑地用手指轻触脸颊,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我也要试试。”她缓缓地点起脚尖,吻上他的侧脸。
宋玉对她突如其来的主动,目瞪口呆,或许这一切对纪妙之并不算什么,她也并不觉得这个吻代表什么,可他却觉得心中胜如蜜糖般甜蜜。
男子目光冷冷地站在远处看着二人,沉默不语,自纪妙之入王宫,他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只是她的眼中并未容得下他。
女子在一旁轻声说道:“公子,她若一直守在此处,我没有办法近身。”
男子回道:“你在此等候,我自有办法。”
一个身材娇小的婢女,向二人走来,行礼说道:“神女,大王让您立刻回璟曦宫。”
宋玉担忧地问道:“这么晚了,大王让神女去做什么?”
“大王要做什么,轮得到您过问吗?”那婢女仰头看着宋玉,不露丝毫畏惧之色。
“子渊,你莫要担心,大王他不就想要那个枕头吗?到时候便变个假的给他。”纪妙之本是想讲个笑话让宋玉安心,可她的话更让他担忧起来,且不说她是误被人认为是神女,纵使她是真的神女,宋玉也不会让楚王对她做什么的。
回到殿中,纪妙之却未见到楚王的身影,惊诧地问道:“大王在何处?”
婢女神情复杂,却掩饰不住吃味的语气:“神女与宋侍臣还真是关系匪浅。”
“子渊他人长得好看,又精通诗词歌赋,郢都哪个淑女,不对他神往。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啊?”纪妙之只是仰慕他的才华和容貌,至于其他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的。
纪妙之恍然想起婢女欺骗她的事,质问道:“刚刚你说谎了,大王不在这儿,你肯定是担忧我与子渊走得太近,对不对?”
“不过你这样如何能讨男子欢心呐,还好上次的焉支我还留着,我给你画个桃花妆。”纪妙之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眯眯地从袖中取出了一盒焉支。
“我还是在外头守着你。”婢女干笑了两声,心知大事不妙,仓皇想逃离灾祸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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