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捧着碗,苦苦哀求道:“起来将药喝了好吗?”
宋玉并不想让她担心,点头道:“好,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瑶姬犹豫许久,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将药喝了。”
宋玉的病情非但没好转,反而日益加重,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屋内传来:“咳咳咳~”
“那么多天来,你一直偷偷将药倒掉了是吗?大夫说你只是普通伤寒,你却那么不爱惜自己,就当真如此想死吗?”瑶姬终于明白,他的病情为何越来越严重,这些日子他都将饭食,还有汤药,趁她不在时偷偷倒掉,让她误以为,他已服用过药。
宋玉因久病,骨瘦如柴,面色也一日比一日苍老憔悴,他好不容易从榻上坐起来,说道:“瑶姬,让我跟随着故国一起去吧。”
瑶姬跪在他床前,泪眼婆娑地说道:“我不要,我不要。”
望着她眼角的泪水,宋玉有些无奈:“你说过,仙人是不会流泪的。”
瑶姬扬起头问道:“你是想追随故国,还是想见到她?”
“还能相见吗?”宋玉望着桌案上的池波,因为怕它损坏,他不知多久没有弹奏,他又是多久再没梦到过她,或许她从未曾来过,从头到尾都是宋玉有梦,“神女”无心。
他知道瑶姬希望自己能陪她走过这无趣的人生,而感情却是自私的,他不愿再多活一日,楚国灭亡了,这世界再无他宋玉留恋的东西。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恍惚中,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子渊,都隅中了你怎么还在睡,我们去钓鱼好不好。”
那声音很美,胜于最动人的乐曲,他缓缓睁开眼,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那甜若桃李的笑容,他的手微微颤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终于回来了?”
女子坐在河边垂钓,而宋玉坐在树下看着她,目光柔和,不多时便见她泄气道:“一条鱼都没钓到,看来今日是没有下酒菜了。”
宋玉嘴角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说道:“因为你长得太美,将鱼儿都吓跑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念的那首诗吗?当初,我便在想这个女子真是调皮,竟随意篡改诗三百。”
女子微微一愣,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我将这一生的美好和欢愉,都留在那一刻了,就是因为如此,下半生才会孤苦无依,彷徨迷茫。”宋玉只觉得所有的美好,都留在那一刻,所以他不会抱怨,只会记住这份快乐的回忆。
女子低头说道:“花落了明年还会开,可生命却没办法重来,人类一生追逐过许多东西,功名、权利、爱情,最后终归躲不过一死。”
宋玉呢喃着,声音越来越轻:“傻瓜,死又有何可怕,或许死可以造就我们再次重逢。谢谢你,瑶姬~”
他早就看出,眼前的纪妙之是瑶姬所化。瑶姬跌跌撞撞地走到树下,见男子安详地坐在树下,却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她大声地想唤醒他:“公子,宋玉你醒醒,若你们再次重逢,那我呢?我们同病相怜啊,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想再一个人~”
那瞬间,满树的桃花落了下来,原来,没有人能逃过秋天的命运,更没有人逃过落下的命运……
纪妙之站起身,站在他身边问道:“长廷,为什么人转世后,都会忘了自己前生的记忆?”
“也并非每个人都会忘记前生的记忆,有的人执念太深,将每世的执念重叠在一起,不愿再转世为人。”胥长廷似乎想到什么,目光中隐隐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纪妙之沉思道:“那他们是鬼吗?”
胥长廷望着窗外的一轮新月,淡淡地说道:“或鬼或妖,亦会是魔。”
☆、(叁)猳妖之国
— —这世界有一种结合, 不论生死。
豫州, 有一女子名慕容绣, 心灵手巧,品貌端庄,父亲早早便撒手人寰, 母亲又总是病魔缠身。
慕容绣还有位大哥,母亲将希望都投入在他身上,希望他能步入仕途, 取得功名,只是他却常年留恋于赌坊青楼之地,于是这个家便靠她一人苦苦支撑。
她卖完绣品便早早回到家中,见到母亲她眉眼一弯, 走上前说道:“娘, 今日卖了些绣品,换了些粟米和胡瓜回来。”
平日里都是她回来做饭,可今日母亲竟已备好了饭菜,她挥着手,笑容可鞠地说道:“绣儿, 先来吃饭吧。”
望着桌上的鱼肉,慕容绣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家的处境, 每月最多也就吃一两次的肉酱汤,更别说是大鱼大肉。
只是今日却有些反常,她不由地问道:“娘, 你哪儿来的钱买的菜啊,咱们家不是没钱了吗?”
“这你就别问了,吃完饭换上干净衣服,娘带你去个地方。你大哥正在屋中埋头苦读,将饭去端给你大哥。”妇人边说着边将菜夹入碗中。
“大哥今日在读书?”慕容绣知道大哥的个性,他从小就不爱读四书五经,若不是母亲逼着他,他哪里会看得进去。
“豫州每年只举荐一名茂才,今年绝不能再错失良机了。”妇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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