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揣在兜里, 大概是因为气场太足的缘故,看上去有些冷淡, 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只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她身上时, 这份冷淡一下就散了。
连带着周围的昏黑都暖了下来。
林鹭停在唐诉面前, 刚才在别人面前的张扬放肆荡然无存,她搓了搓自己鼻尖,鼓着双眼问他:“你看到了没?”
唐诉自然是看见了。
看到她就差没骑到人脑袋上去,耀武扬威。
他刚想回答,却发现她眼睛红红的, 眼下还有泪渍。
虽然知道她不可能被欺负, 但难免还是心一紧, 皱着眉有些担心:“怎么哭了?”
这角落离得有段距离,听不到他们说话, 林鹭又是背对着他,除了看见她将人拳打脚踢一顿, 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林鹭见他提起这事, 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
唐诉古怪地盯着她看。
她笑够了,这才慢吞吞地开口说道:“我先得示弱啊, 免得被那渣男抢先装无辜了,他那群朋友就会潜意识觉得他是受害者,是该被同情的那个。”
唐诉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肚子鬼主意。”
林鹭倒是一怔,然后轻轻地摇了下脑袋,有些恍惚:“说起来,这还是别人教我的。”
唐诉问道:“是谁啊?能比你还狡猾,也是不容易。”
林鹭很快就恍惚过了。
这事是个结,之前久久绕在她心里,绕成了执念,不过那天她已经决定放下,这股执念便也跟着淡了。
她连提及起来都轻松不少。
“高中的时候在网上认识了个人,那时我因为骂哭了一个阴阳怪气嘲讽我的女生,然后被老师教训了顿,我给他说起这事,你猜他说什么?”
唐诉没想到她提起的竟是自己,愣在一旁。
他当然知道接下来说了什么。
这些年里,和她的初遇一个不经意间就会钻进心里,在早已被打磨得如同钢铁般的身躯之中,那片最为柔软的地方摩挲过千遍万遍。
只是他从没想过她还记得。
唐诉抿着唇,没有说话。
林鹭倒也不甚在意,她以为唐诉的沉默只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而已。
便自己又说了起来:“他居然说什么‘你如果哭得比你同学还凶,就不会了。’”
想着有些好笑,嘴角翘了翘。
“当时觉得要我去示弱,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但现在想想,却感觉还挺有道理的。”
唐诉见她笑得没心没肺,就像提起的是一件不足轻重的好玩往事,语气也是如往常一般轻松自在,满不在乎。
他心有些沉,话已经到了嗓子口。
可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告诉了又能怎么样?
她那年几乎是像躲洪水猛兽般躲了他的告白,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显然是不愿意自己喜欢她。
如今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
她也喜欢上了自己的。
唐诉垂下头看她,她唇角还是翘着,大概是没见自己说话,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眼里亮亮的。
他叹了口气。
何必再给她添堵呢?
唐诉这才慢慢开了口:“那他确实是比你狡猾很多。”
林鹭不服:“我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刚才我那滴柔弱的眼泪一掉下来,周围一堆人都被唬住了。哼,论狡猾,现在谁强谁弱还说不定呢……不对,狡猾根本不是什么好词,我争这个干嘛……蛋哥你笑啥啊笑!不准笑!你居然还敢跑!欺负我腿比你短是不是?还不回来受死!”
人影稀少的小路上,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在前面懒懒散散小跑,甚至连手都没从兜里拿出来,后面有个姑娘在追他,龇牙咧嘴的,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路灯扫过他们的影子。
有几个行人侧目,看了一眼,又收回眼神。
不过是对年轻的小情侣,随处可见。
……
林鹭带着唐诉到了一个地方。
在此之前,他们先去了附近一家林鹭很喜欢的关东煮店,买了两份关东煮,又在隔壁的路摊上,一人买了个煎饼果子。
由于这是不被打扰的学校旁边,而这时学校还没下晚自习,周围来往的人很少,林鹭早就料到了这点,才带着蛋哥来这里吃东西。
不过两人都是打包,没有立即就吃。
而是到了此时这个地方,唐诉才取下口罩,和饥饿多时的林鹭一同享受起美味来。
刚才林鹭让他钻进这片树林时他还很诧异。
但跟着她弯弯绕绕走到了尽头,他一下就懂了。
这有一小片空地,刚才还被树叶遮得严严实实的天空瞬间清明开来,约莫因为是高地的缘故,前方竟隐约能看到闹市的夜景。
周围安静极了,不像是还会有人来的地方。
她有些得意:“这可是我高中的秘密小天地,你还是我第一个带过来的人啊,光荣不光荣。”
唐诉静默片刻。
那年他听说过,她有一次说到自己性格太差,想说话的时候话一大堆,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什么话都不想说,同学都说自己性子捉摸不定,而且脾气也不太好,骂哭了好几个来找茬的女生,久而久之名声臭了,便没有人愿意来同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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