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强忍着眼底的湿润,扯了个微笑:“我还以为,此生再不会见到你了。”
莳七心里装着事,遂开口问道:“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国清寺发生什么事了?人都去哪儿了?”
秦逸的神色有几分古怪,他抬眸看了看莳七,欲言又止。
这更让莳七惊疑了,她连忙追问:“你说话呀!”
秦逸抿了抿薄唇,片刻才道:“国清寺的僧人,可不就是你杀的麽?”
他看着莳七眉心紧蹙,眸底渐渐染上寒意,不由试探着问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莳七隐隐觉得有什么念头转瞬即逝:“现在距离你登基过去多久了?”
“整整十年了。”
十年!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不,不对,事态反常!
“玄净呢?”玄净道行和她相当,总不至于死了吧!
秦逸一听玄净二字,心底一阵不舒服,却还是回答了她的话:“玄净当年在归鹿山闭关时,你血洗了国清寺,屠尽满门僧人,最后一场大火烧毁了寺院。玄净出关之后,便四处寻你。”
“可曾有人亲眼看见是我?”
秦逸微微颔首:“前去上香的众香客皆是亲眼所见。”
他见莳七陷入沉思,想了想又问道:“姝丽,血洗国清寺的人,应当不是你吧。”
不是问句,只是肯定的陈述一件事,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
莳七低眸看着戒指上不知何时变成黑色的玉石,唇角勾起一抹轻嘲,没想到,选择毫不犹豫相信自己的人,竟然是秦逸。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莳七眼底俱是嘲讽,淡淡开口。
她忽然想起在原来的世界里,她入魔还是没入魔,真的有人在意吗?不,他们认定了心里的所想,便再不肯接受其他的真相了。
这个位面当真让她身心俱疲。
她有些无力的微微一笑:“多谢你了,秦逸。”
眼看她要走,秦逸喊住了她,“姝丽,我不知你什么来历,但是玄净现在四处寻你,玄净修为高深,你留在宫里相对安全一些。”况且玄净现在恨极了她,他也许有希望。
“不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莳七淡淡拒绝了他,摇身离开。
秦逸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殿内,眼底满是苦涩,得不到的,始终得不到,纵然是眼下这样,她也不会留在他身边。
莳七从皇宫出来,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她不怕前路漫漫,可是连他都不信她了,她想不出自己努力的意义在哪里,单纯只为了神魂麽?不过自宋以良那个位面开始,她就坚信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个体,并非单纯的攻略对象,她更不愿自己成为一个只为复仇拿到神魂的傀儡,这样的她和利己的苌黎又有什么分别?
她愿在这些位面认真的活过,每一个世界都是美好的记忆。
可是现在,她退却了。
步履彷徨,漫无边际的游荡,当她反应过来时,却是已经到了国清寺。
她抿唇想了片刻,还是进了寺内,
夕阳的余晖照耀着整个大地,天空被金色的霞彩衬得愈发的醉人,她坐在玄净从前讲经的高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腿。
四方寂寥,耳边唯余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她想起了玄净不止一次说过让她来世再找他,他心里也是有她的吧,可是他不信她。
他心里的信仰让他此生对妖都是一个印象,哪怕她在他心底确实是不同的,他们之间何止隔了前世今生被遗忘的记忆,佛妖殊途才是最大的鸿沟。
想到这里,她缓缓低垂下双眸,静静的凝着手上的戒指。
她放弃了。
她怎么可能改变一个心中装满了佛、对妖充满了偏执的人。
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指尖轻轻拨开戒指上的暗格,不久,陆辛淡淡的嗓音透过戒指传了过来,“何事?”
“我放弃了。”
那头沉默,片刻,陆辛的幻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为何?”
“我敌不过他的信仰。”莳七云淡风轻的开了口。
陆辛沉默了许久才道:“随你。”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其实你若只是为了神魂,现在也就不会唤我过来了。”
莳七眸光一怔,陆辛一句话便点破了她的心思,她拿玄净当真了,所以才会产生挫败感,若是她只是为了神魂,大可一味的迎合玄净,可那样,她就不是她了。
“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选择放弃?”陆辛淡淡开口。
莳七没有说话,眸光只是静静的凝着戒指上那黑色的玉石。
陆辛的幻影骤然消失,空中回荡着他的声音:“你若执意,明日再唤我一次便可。”
莳七最终也没有再找陆辛,她沉思了一夜,在高台上从日暮坐到月升,又从黑夜等到天明,当东方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洒在她脸上的时候,她想通了。
指尖轻轻摩挲着戒指上的玉石,口中低声轻喃,“玄净,倘若我受伤了,你可会心疼?”
她将整个国清寺转了个遍,虽然被一场大火烧毁,可残留的断垣还依稀可见斑驳的血痕,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当年浓重的血腥味,虽被时间掩埋,却还是在无声诉说当年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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