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彻底失去她了,他才明白,他确信无疑是想见她,可他从来不知。
一切都太迟了,他就算用尽一切办法,覆水难收。
这是报应吧,因果皆有报,当初小狐狸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因为对妖的成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她,所以她惩罚了他。
惩罚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宁愿三千年道行一朝丧,宁愿让他此生陷入无边的痛苦中,也不愿回头了。
想到这里,玄净苦涩的垂了垂唇角,他,活该的。
“小狐狸,我是你的和尚啊。”他怀揣着小狐狸的妖灵,喃喃自语。
她从前最爱唤他和尚了,懒懒的声音似乎如昨日一般回荡在耳畔。
他唇角溢出一丝苦涩,这个劫,他破不了,也不想破,只想她能再唤他一声和尚。
他成了活死人,一具行尸走肉,却还是没能唤醒她。
不知山鬼说她是例外。
柳子石说也许君鬼有办法。
他又踏上了漫长的旅途去找君鬼,君鬼贪婪,他本想以他的佛眼为交换,可君鬼最后也没有办法。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是他唯一从君鬼口中得到的信息,他重新回到了沪水河旁,独自待了很久。
为什么不知山鬼和君鬼都知道她的来历,却不肯说?
那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呢?她是姝丽吗?
也许不是吧。
他在青石上坐了很久,说了很多,终于,几十年未曾掉过眼泪的他,哭了。
他以为他不会哭的,毕竟她离开了这么久了,他都没有哭。
可是他一想到也许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而她留下的所有信息都不是真的。
她甚至不是姝丽。
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想到这个,他崩溃了。
这么久以来,支撑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让她醒过来,可是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终于厌弃他了,不要他了,她回去自己的那个世界了。
“姝丽,我该怎么办?”
玄净哭了很久,直到浓重的夜色将这片荒野染成黑色,他才缓缓站起身,此时的他,又变成了那个清冷漠然的和尚。
他看了眼一旁的那根拐杖,用不着了,就连君鬼也没办法,那只能去求他了。
他重新将拐杖插回土地里,又为它输了道灵气,让它重新生长。
然后缓缓抬眸,朝西边望去。
他三步一跪一磕头朝西天走去,此番西去,却并不是为了佛原谅他,而是求佛让她回来,他知道,佛一定有办法。
不知走了多久,许是十几年,也许是二十几年,又或许是三十几年四十几年。
他额间磕的血肉模糊,然后愈合,再磕破,屡屡循环。
终于在一个夕阳渐沉的傍晚,他走到了西方极乐。
“你终于来了,律迦叶。”佛微微阖着双眼,神态安详。
玄净虔诚的跪下:“佛祖,您渡天下人,为何不能渡弟子?”
“佛无定法,这是你命中的劫数。”佛祖的声音回荡在西天大殿之中。
玄净连忙磕头:“弟子但求让她醒来,求佛祖成全。”
“六界万物归灵,凡灵皆有源根,她并非此境生灵。”
玄净微微抬眸,眼底俱是急切:“求佛送弟子去见她,弟子愿遭受数道轮回之苦。”
金光笼罩下的佛轻叹了口气:“律迦叶,轮回并不苦,苦的是你的心,我从前便说过你性乖张……罢了,你心意已决,我便送你去见她。”
“多谢佛祖。”玄净不停地磕着头,心底的欣喜溢于言表。
两侧的各路菩萨小佛纷纷垂眸,律迦叶是佛祖最得意的大弟子,现在竟为了一个狐妖这样低声下气。
玄净被佛祖抽离了所有法力,以后他再也不是佛祖座下第一大弟子律迦叶了。
可他并不在乎,这世间,他在乎的唯她一人而已。
他缓缓阖上了双眸,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中。
当他再一次醒来时,身侧躺着一个金发女子,他眸光疑惑,心底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她。
他低声喃喃唤了声,“姝丽?”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朕是大昏君(一)
大魏,昭宁三年,春。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盈盈充斥着袅娜的熏香,一个只着了肚兜的女子趴在软榻上,露出白皙细腻的后背,如羊脂玉一般,她神色慵懒,眼眸轻阖,任由身后的那只大掌轻轻按揉着自己的后背。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腰窝,正要向下之际,被女子一把捉住了。
“子卿,还不是时候。”
男子的长发凌乱的垂落几缕,轻拂在女子的背上,他轻叹了口气:“陛下可是答应了臣。”
女子眉梢上挑,扬声笑着:“自然,等到时候,朕第一个临幸你。”
她款款坐起身,如墨一般的青丝顺着圆润的肩头滑下,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女子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继而唤了宫人进来伺候。
宫女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伺候女子穿衣梳洗。
此时,一个太监垂手立在屏风后:“陛下,工部递来了折子,说是添香宫就快竣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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