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在左相府等着他回来。
长街上由远及近的响起打更声,莳七再才恍然,已经寅时了。
打更人渐渐走远,莳七便听到一个声音在喊她:“这位姐姐,你怎敢坐在卫大人的墙头上?”
莳七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模样十来岁的小鬼正远远的看着她。
小鬼道行也就十来年。
“怎么,他的墙头有什么不能坐?”莳七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小鬼啧啧叹了两声:“卫大人的府邸是有禁制的,前些日子有个死了七十几年的阿公想进去,结果只踏进一尺内,差点就灰飞烟灭了。”
莳七一愣,是这样么?
为什么她没有感觉,她的道行也就五十来年,每次出入左相府都是来去自由的。
小鬼神色有些羡慕:“听他们说,卫大人是个鬼仙呢,你能搭上他,也算是福分了。”
“鬼仙?”莳七喃喃重复道。
“我瞧着姐姐你相貌标致,指不准卫大人就是看上了你,想收用了你也未可知。”小鬼越想越离谱,唾沫横飞,“姐姐,我做你弟弟吧,这样我也可以搭上卫大人了。”
莳七心中有些羞赧,蹙了蹙眉,这孩子怎么满嘴胡言乱语,什么收用!
“你要搭上卫朝做什么?”她反问了一句。
小鬼霎时间就被问住了,他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卫大人很厉害。”
“我瞧着你身上没有一丝怨气,为何逗留阳间不去投胎?”
莳七瞧着小鬼,轻声问道。
小鬼身上确实没有一丝的怨气,说明他并非有什么血海深仇未报,难道年纪小,还贪恋着阳间?
“我不能去投胎。”小鬼连忙摇头,他肉嘟嘟的小脸随着他摇头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为何?”
“我要是也走了,奶奶会寂寞的。”
莳七听着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前因后果,总算明白了他为何不肯去投胎的原因。
小鬼叫糖糖,家住京郊,家里只剩下一个失明的奶奶,父亲在他出生前便得病死了,母亲因此动了胎气,将刚满七个月的糖糖生下后也死了。
糖糖是他奶奶一手带大的,因为身子弱,常年缠绵于病榻,其实他死前已经十二岁了,只是因为常年生病,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像个八、九岁的孩子。
他一直舍不得他奶奶,所以留在阳间不肯去投胎。
他奶奶已经糊涂了,难得有清醒的时候,所以到目前为止,奶奶糊涂的时候,都以为糖糖没有死。
所以,正是这股执念让糖糖留了下来。
莳七听完他的话,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糖糖突然如惊弓之鸟一般:“姐姐,我姐夫回来了,我得先回去了。”言罢,还未待莳七反应过来,糖糖已然不见了。
不止是糖糖,整个长街上,之前游荡的孤魂野鬼都不见了。
莳七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姐夫?糖糖不是独子么,哪儿来的姐夫?
她心中正纳闷,却在抬眸之际,看见了不远处的卫朝。
她从高墙上飘下来,一路跟着卫朝。
她虽然这些日子总来左相府,可和卫朝却并未说过几句话,卫朝这个人惜字如金,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可他在朝堂上进谏时,分明不是这样的。
虽然莳七没见过,可倒也听过那些大臣们议论过,说卫朝口吐莲花,将右相颜淮礼说得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包括他向文帝进谏时,也是口若悬河。
莳七想到这里,忍不住一阵憋闷,她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卫朝对她惜字如金,却对文帝滔滔不绝。
虽然她纠结的点略有些奇怪,可她确实是不高兴了。
亦步亦趋跟着卫朝进了书房,莳七忍不住道:“听说你是鬼仙?”
卫朝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书案前坐下。
莳七抿了抿唇,永远都是这样,她无论讲什么,他连个反应都没有。
莳七一阵气闷,侧身坐在他的书案上,颇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感觉,她的臀部将卫朝的书卷都坐在了下面,他也不恼,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依旧是自顾自的看书。
莳七抿了抿唇,她就不信了!
他难道是块石头不成?
想到这里,莳七抬手将衣襟拉开了一点,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她一手抢过卫朝手中的书卷扔在桌上。
卫朝神色淡漠的看着她。
莳七见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于是再接再厉。
她拉过卫朝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坐进了他的怀中,双臂微抬,环住他的脖子,宽大的衣袖顺着她如凝脂般的手臂滑落至手肘处。
卫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俊朗的眉宇间盛满了淡然。
莳七懒懒的往他身上蹭了蹭,像只猫似的。
“听闻左相大人迟迟未曾娶妻,身边连个通房也没有,嗯?”她气若幽兰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
最后的一声疑问,她拉长了声音,媚态十足。
她就不信了,他就算是石头,现在这样的情况,也该给个反应吧。
果然,卫朝的薄唇张了张,在莳七期盼的目光中,他音色淡漠的缓缓道:“其实,我能看见你惨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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