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一双冷意袭人的眼眸泛着幽幽的红光,他高扬起手,重重的劈向阴十娘。
阴十娘扬声笑道:“刑獒、妺婵还有我!你这条阎王的路,是白骨累累!从前的情分早就在你当上阎王的那一刻,尽数灰飞烟灭了!”
卫朝眼底的血红越来越重,却在最后即将触发那一刻,骤然收了手。
他单手负于身后,神色冷漠如霜:“滚。”
阴十娘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抬起手腕,露出那串血红色的珠链:“卫朝,你欠我的。”
“我从不欠你什么!”卫朝的声音几乎能令闻者胆寒。
阴十娘轻笑一声:“是,你欠妺婵的。”
言罢,她又大笑几声,顿时一股白雾将她包裹其中,不出片刻,白雾消散,长街之上,除了莳七、卫朝和阿宁,再也不见旁人。
卫朝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待他眼底最后一丝血红散去,他才缓缓转过身。
“辛夷。”
莳七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心口似是一阵刺痛,叫她难以正视眼前人。
阿宁看出了莳七的异状,扑进了莳七的怀中,小声道:“娘亲你怎么了?爹爹生气了么?”
莳七蹲下身,缓缓将阿宁抱在怀中,唇角扯了个无力的微笑:“阿宁乖。”
卫朝薄唇紧抿,半晌才道:“辛夷……”
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却只化为她的名字,便再也说不出旁的了。
莳七低了低双眸,轻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只是,若是我只是个替身,恕辛夷以后不能再侍奉大人了。”
言罢,她抱着阿宁对卫朝款款行了一礼:“大人有什么事,三日后再说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阴曹(三十三)
莳七此前给卫朝的三日之期,早已经过了许久了。
她带着阿宁一直住在静心苑中,丽贵妃时常是瞧着她沉沉叹一口气。
这些天里发生了许多事。
尽管当日文帝下令不准慈安宫的人透露出半点消息,可谣言还是像杂草一般疯长。
不过几日,京中贵族圈子中便沸沸扬扬传出董太后和庆国公亲兄妹私通的传言。
不仅如此,说是董太后还有了身孕。
文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究竟是谁泄露的消息,可是查了许久,竟是查无所查。
莳七也想了许多,她终是不信卫朝会将自己视为替身,更何况阴十娘此前说的话极为诡异,她说她会让卫朝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她凭什么号令卫朝?
卫朝又凭什么听她的话?
莳七坐在殿门前,沉默不语,阿宁瞧出了她心情不愉,也不去找妹妹玩了,而是天天守在莳七身边。
“娘亲,你不开心吗?”阿宁奶声奶气道。
莳七低眸,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脸,没有说话。
“爹爹又不见了。”阿宁怀中抱着刑獒,小声咕哝道。
莳七目光落在刑獒的身上,略有几分淡漠。
刑獒、阴十娘、妺婵和卫朝,他们四人之间定有纠葛,只可惜,妺婵死了,阴十娘和卫朝不见踪迹,而刑獒的灵根还如同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
怕是早已忘记前尘旧事了。
日色似乎渐渐变得短了,仿佛入冬了。
昭阳宫的淑华夫人在冬至那天顺利诞下一个小公主,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
本来文帝已不怎么踏足昭阳宫了。
可颜如玉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生了个小公主,便又将文帝拉了回去。
只是颜如玉还是没高兴多久。
她生的小公主在刚刚满月那天便重病夭折了,颜如玉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不止,虽然得了文帝的垂怜,可她的身子,三年内失了三个孩子,以后只怕再难有孕了。
淑华夫人的小公主没了,谁也怪不得,颜如玉神智已经有些混乱。
她拉着文帝的手连声道:“定是太后干的,一定是太后干的!”
文帝听了,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却仍旧怜惜她丧子悲恸,还低声安慰了几句。
可是颜如玉却是止不住的大笑,状若疯癫。
“是太后干的!皇上为何不信我?”
文帝终是恼羞成怒,猛地将她推倒在地,厉声呵斥道:“放肆!颜氏,朕念在你将将丧子,悲恸难耐,不予追究,你若敢再胡言乱语,朕定不饶你!”言罢,文帝冷漠的瞥了一眼趴倒在地的颜如玉,旋即大步流星的拂袖而去。
文帝从昭阳宫出来,心中又是憋屈又是怒火中烧。
杨公公上前询问是否要坐仪舆,文帝却是摆手拒绝了。
沿着宫道走了许久,凉风吹在文帝的脸上,稍稍让他的心平静了下来。
耳边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一阵欢笑声,文帝骤然驻足,精心聆听。
杨公公低声道:“皇上,前方就是坤宁宫了。”
文帝一愣,微微抬起头看着空中的圆月,他不由想起了容妃,那个永远笑得温婉端庄的女子。
起初的她什么都好,只是不知道为何后来变得那样歹毒了。
如今宫中实乃多事之秋,如果容妃还在,想来早已备好了他最爱的燕窝薏米甜汤在椒房宫等他了。
椒房宫,是因椒者,多籽,取其“多子”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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