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刚一问出口,莳七便明白了。
现已经知道了苌黎背后之人于五十年前就已经和她牵线搭桥了,以那人的道行,想个法子帮苌黎掩人耳目,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总之,你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妩姬沉吟道,“苌黎派来的那个器灵,我瞧着当真是古怪极了。”
“古怪?”
妩姬道:“是,说不上来的那种古怪,它此次前来应当是奉了那人的神诏,你近来千万莫要动用法力。”
莳七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她顿了顿,忽又想起了什么,问:“神诏?所以苌黎背后之人是个神?”
妩姬没有说话,她在琢磨着倘若是回答这个问题,算不算是泄露天机,倘若算,那便得不偿失了,她、莳七还有扶九殷做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了。
莳七见她久久没有回答,忍不住撇了撇嘴。
看来又是个不能说的。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你的掌心画个咒。”
正当莳七想着,妩姬已经从镜中出来了,也就是一袭玄色的黑袍,整张脸隐在宽大的帽檐后面,看不清容貌。
莳七摊开手,紧接着,妩姬在她的掌心画了个咒。
妩姬的手,干枯如树皮,光凭这只手,不难想象那帽檐后面应当是张迟暮老者的脸。
就在此时,门被人推开了。
是朱雀。
朱雀看见屋内那个身披玄色斗篷的神秘人,面上没有一丝惊讶。
她关上门,望向莳七:“我感觉有人在看我。”
莳七心中一惊:“谁?”
“不知,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我。”朱雀神色凝重。
妩姬沉思片刻道:“应当是来诛你的器灵。”
“这么快就来了?”莳七蹙着眉道。
妩姬没有说话,却是抬起手臂,在房间周围设了道禁制,然后才道:“朱雀毕竟是你的一缕神识,器灵定是看出她来了。”
莳七道:“那不正好?本来朱雀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现在苌黎和封亟都以为她是我,反而没有注意到我,如果器灵认准了她,我便可金蝉脱壳了。”
妩姬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忧虑:“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莳七问道。
她自从知道了苌黎已经得到她回来的消息,便一直在想该如何避开苌黎。
苌黎太了解她了。
但是经过这么多位面,她又变了许多。
所以她便抽了自己的一缕神识,捏成了朱雀,朱雀的一举一动中,皆有以前那个莳七的影子。
“我之前说过,这个器灵很是古怪。”妩姬道,“它未必会被你的把戏骗了。”
“那现在怎么办?”莳七道。
“让朱雀下山去,看能不能引开它,就算不能,至少也能让穿越女觉得你已经离开了。”妩姬顿了顿又道,“穿越女应当也得到了器灵要过来的消息,所以朱雀离开天宁山,只会坐实她就是你。”
莳七微微颔首:“看来只能这样了。”
让莳七没有想到的是,她以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还是没料到苌黎的心狠手辣。
或许可以说,她早就知道苌黎心思毒辣,但是那种底线,她还是没料到。
原本,她已经成功的让苌黎和封亟都以为朱雀就是她,所以苌黎才会给了她那个白玉瓶,让她将东西下在朱雀的茶水里。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苌黎并不信任她。
不,准确来讲,苌黎让她去给朱雀下药才是浮于表面的坑害。
她真正的后招,她只放心她亲自去做。
所以,早在她那日被苌黎请去院子叙话的时候,就已经中了苌黎的后招了。
而朱雀那边,则是被苌黎利用了封亟。
她和封亟接触的时候,也入了苌黎的圈套,只是封亟不知道而已。
所以,认真来讲,苌黎一开始就不在乎她和朱雀,究竟谁才是她要找的人,因为她更不在乎的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朱雀现在已经离开了天宁宗。
不知道那个来诛她的器灵有没有上钩。
莳七眼眸一片血红,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的疼痛,她怀揣着镜子,一路行至后山,终于在一片竹林深处晕倒了。
妩姬在镜中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遂立刻从镜中出来了。
“怎么了?”
莳七气若游丝的道:“苌黎给我下了咒。”
妩姬在周围设了道结界,然后在蹲下来查看她:“不是苌黎。”
“那是谁?”莳七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撕裂般的疼,整个人仿佛有真火在灼烧。
妩姬沉吟片刻道:“这咒法应当是苌黎背后之人的,只是被苌黎用了而已,这咒法已经在你体内好几日了,算起来应当是那天你从穿越女的院子回来时,就已经被种了这个咒。”
她两指轻叠,指尖凝起一团淡蓝色的微光,汩汩注入莳七的心口。
“苌黎就算是凡人修魔中的佼佼者,也越不过你去,更不可能在你身上下咒,我却看不出来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咒是苌黎背后那人的。”
莳七虚虚的吐了口气:“难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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