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传来一声犬吠,陆景初侧耳听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溧阳王府好事将近,备份厚礼罢。”
常宁郡主落水,幸得英雄表哥相救,才子佳人良人一双,可不是好事将近。
赵宇按了一下嘴角,应了一声。
溧阳王掌上明珠突然定亲的消息传出来,京中一片哗然。因着常宁郡主行事素来无忌,对那晋王世子的心思从未有过半分遮掩,故而她匆匆定亲,坊间传言不少。有说她是芳心受伤,故而赌气别嫁;也有说她早与那竹马表哥暗生情愫,姻缘天定;更有好事者果真扒出了其中内情。
原来溧阳王府与应安伯府是隔代的表亲,前几日伯府老夫人大寿,常宁郡主跟着溧阳王妃前去拜寿,不料却在与伯府小姐玩耍时摔落莲花池,最后教应安伯府的三公子给救了。女子落水,衣衫尽湿,那三公子虽是常宁郡主的表兄,但到底是外男,为了顾全常宁郡主的名声,溧阳王府当即就跟应安伯府定下了亲事。
“郡王府和伯府结亲,姑且也算得门当户对。”暖雪坞里,霍茵咬了一口甜甜腻腻的栗子糕,满脸兴色地与被林氏拘在府里多日的孟媛说起近来颇受热议的这桩亲事。“我听说,那常宁郡主起初还死活不肯嫁,闹了好几日,最后不知怎的就消停了。”
常宁郡主……原就是上一回使人将自己骗去平云山后山的人?她从未招惹过常宁郡主,却平白教人算计一遭,如果不是碰见了陆景初,单她一人,那般大的山雨,她稍有不慎都可能把小命都给丢在山里了。孟媛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自是没有多少好心肠去原谅常宁郡主。当然,如今她也不至于落井下石,故而听了霍茵的话,只道:“许是想开了也不一定。”
霍茵赞同地点点头,也想起那日平云山一事,哼哼道:“凭着那常宁郡主脾气与心肠,这婚事怎么说也是那伯府的三公子吃了亏。”且不说常宁郡主心里想着别人,但是她骄纵跋扈的性子就很教人看不惯了。当日里听说常宁郡主落水遇险,她还只当善恶有报,可如今溧阳王府与应安伯府结亲,那伯府三公子据说又是才貌双全的名士,她就觉得到底还是叫常宁郡主占了便宜去。
孟媛却不这么认为。
伯府寿宴,女眷内院,常宁郡主落水自然有府中仆妇去搭救,缘何那三公子就好巧不巧地“英雄救美”了?
孟媛觉得这婚事背后别有些隐情,只是到底与自己无关,索性就抛到一边,转而问起另一桩事情来。“阿茵,长公主府的帖子你可有收到?”
“荷花宴的帖子?我收到了啊。”
孟媛低头摆弄了一下裙摆上的宫绦,垮下一张小脸,嘟囔道:“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去呀?”
“为什么不去啊?”霍茵不解。
孟媛撇撇嘴,道:“长公主府规矩多,万一我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岂不是自惹麻烦?”因为出身二房,孟国公府与外府的女眷交游都是落在孟瑶的头上,孟媛习惯了当个小隐形,这一回却教长公主亲自拟了帖子相邀,她有点儿发虚。
霍茵闻言忍不住伸手在她额上敲了一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几时成了这般胆小之人了?”顿了顿,她又接着道,“长公主算起来还是晋王世子的堂姐,人家特意邀你,你好意思推拒了去?”
孟媛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
霍茵道:“将来等你嫁给了晋王世子,这般的宴会不会少,早些习惯了才是好事呢。”
“你又胡说什么呢。”孟媛脸颊微红,啐道,“再乱说话,以后都不叫你进门了。”
霍茵乐呵呵地道:“看这小脸儿红的,难不成恼羞成怒了?”
“你!”
“好了,我不说了。”霍茵是个有分寸的人,明白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因此连忙道,“长公主是个极和善的人,荷花宴呐你也不必担心,左右还有我在不是?”
孟媛双手托腮,幽幽地吐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就随口一问,帖子都接了。”
“……”霍茵默了,气闷地往嘴里又塞了个栗子糕,目光游弋间瞥到窗外枝头惊飞的鸟儿,她扭过头问道,“才我从外头来,瞧见府里一阵忙乱热闹,国公府难道有什么喜事不成?”
孟媛侧首想了一下,眨眨眼睛,弯唇道:“哦,是我姑姑过几日要回来了。”
“你姑姑?就是从前嫁到连家庄去的那一位?”霍茵好奇地问道。
孟媛点点头:“对的,我姑父的生意搬到京城来了呢。”
连家庄是姜国北方第一大庄,生意遍及各行各业,其中药材生意独占鳌头。又因着连家庄的大公子,孟媛姑姑的亲子连朔打小熟习医术,使得连家在杏林名声斐然。此番孟媛姑父连诚将药馆生意搬到京城,一方面是为了扩大生意,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妻子孟湘。
当年孟湘与偶至京城的连诚情投意合,力排众议远嫁去朔北,这么多年下来,夫妻恩爱如初,不论在京城还是在朔北都传作佳话。
霍茵对她们的故事略知一二,得知孟媛的姑父如今竟愿意为了妻子抛下朔北的基业转来京城,当即就感叹道:“你姑父和姑姑的感情可真叫人艳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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