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净的棉连纸平铺在桌面上,狼毫毛笔饱蘸浓墨,秋儿轻轻握着苏砺寒的手,教他如何提笔悬腕在这片洁白上笔走龙蛇。
秋儿的字和石逸琛的很像,却没有对方的锐利。
不知是不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苏砺寒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被秋儿接触到皮肤,也泛起不正常的绯红。
“就是这样,这是你的名字。”秋儿一脸大功告成的样子,微笑着对苏砺寒说。
那种笼罩在周身的清冷气息渐渐散去,苏砺寒垂着眼睫,盯着纸上的字,他不知道书法境界有哪些,只单纯觉得对方写得很好看,连着他并不熟悉的字,都显得美好了起来。
苏砺寒微微抬眸,却不经意间瞥见石逸琛的月白色身影,对方的目光冷冽如冰,他视而不见。
对于石逸琛的似有若无恶意,苏砺寒并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让楚鸢为难,也不想秋儿为难,唯一能做的,就是忽视对方。
在纸上写出密密麻麻的字,秋儿感动对方好学,教的也更加起劲儿。
站在石逸琛身边的楚鸢,见书房里一派和蔼景色,忍不住开口:“你还确定,这孩子对我们有危险?”
石逸琛认为自己的眼睛,向来是明亮的,他不会看错人。
石逸琛轻轻抿起唇,安静地凝视着楚鸢,只凝视着她,并没有说话。
看着对方的面无表情,楚鸢知道他在生气。
“这孩子很不容易,你别针对他了。”
“我并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就事论事,他给我不好预感。”石逸琛垂眸说出自己的想法。
楚鸢却觉得对方大惊小怪,她微笑道:“好了,只要你们相处,就会发现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楚鸢牵着石逸琛的手腕,将他领到苏砺寒面前:“砺寒在写字吗?很厉害啊!”
石逸琛的目光,凉凉落在与他漠然对视的少年身上:“秋儿,你看起来好像很忙,不伺候我就是因为他吗?”
秋儿一听这话,连忙跪在地上,她的行为实在太失职了。
“好了,别吓唬秋儿了。”楚鸢道。
为了扭转注意力,楚鸢继续道:“近些日子,我查了很多典籍都没有找到,那些奇怪病症的解决方法,我们去柳州找活死生吧!也许他有办法治病。”
“你怎么确定,那个家伙就可以治病,而且还一定在柳州?”石逸琛闻言,斜斜睨了楚鸢一眼。
说着,石逸琛就要离开。
眼看对方就要离开,楚鸢连忙开口:“我们总归要试一试,不试试,怎么知道最后的结局。”
石逸琛偏头,露出精致的侧颜线条:“嗯?”
这声微微上挑的“嗯”,将青年冰凉嗓音里的低沉性感展露无遗,苏得不要不要的,楚鸢愣怔片刻,才如梦初醒地跟了上去。
楚鸢摸了摸火烧一样的耳朵,装作若无其事道:“不管怎么说,那些村子如果不处理,肯定会酿成大祸,拜托你陪我去找活死生吧!”
楚鸢当然没敢说自己心里的想法,她会说,是觉得多一个人多份力量,活死生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吗?
恐怕她刚说出来,就被石逸琛怼了,天知道为什么石逸琛讨厌活死生。
不过好在,她最终还是说服了石逸琛,陪她走这一趟。
下雨了。
极细极微,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只来得及稍稍润湿干枯的地面,对干渴的庄稼没什么益处,倒是叫客栈前的野花得了滋润。
紫色的柔嫩小花随风摇晃,欢喜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看着颇叫人心生怜惜。
掌柜的懒洋洋倚在柜台前,伸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算盘上的骨珠子。
现在尚是清晨,天边的月亮都还恋恋不舍地留有残影。不需要闻鸡起舞刻苦练武,客栈的大部分客人仍旧身处梦中。
只有寥寥几人待在厅中用着简单的早饭。现在还未点起油灯,就显得有几分晦暗,那几个客人的脸都模糊不清了起来。
又或者是他太困了。
这么想着,掌柜的又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掌柜的,请问一下,你们这儿,现在还有空房吗?”女子的嗓音清澈而婉转,宛如清凉却不冰冷彻骨的泉水,让人听了便觉得干净,觉得舒服。
掌柜的抬眼望过去,只见戴着白色面纱的娇俏娘子正立在他面前,面纱遮住对方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含笑眉眼,她白皙的指间夹着块分量极足的雪花银,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敲着。
“给我们来一间最好的客房,被褥都换成崭新的,饭食直接从附近的天香楼买过来,我家这位吃不惯客栈做的饭菜。”楚鸢假模假样道。
她身后还立着位俊美异常的青年,石逸琛自始至终都没开口,只倚在门边静静等着楚鸢瞎掰扯。
掌柜的翻开本子:“本店正好空着间上房,床铺是从布庄新购进料子缝制的,不知客官打算住上几日?”
楚鸢沉吟片刻,对掌柜的道:“我们打算去附近的明月湖游玩,在这里住三五天歇歇脚而已。”
掌柜的拨了拨算盘,刚要与对方商量价钱的事,卫澜却已经从荷包里掏出一大锭银子,非常豪气道:“银钱不用找,这几日好生侍候我身后的那位便可,他可是比我还要金贵娇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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