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瑾两指夹着一枚棋子,轻轻叩响桌案,笑意悠然道:“在心上啊,夫人。”
萧如初先是一愣,然后慢慢的,薄红爬上了脸颊,面上微热,就连一旁的玉露听到这话,也不由十分难为情地垂下头,怎么姑爷说话这样……这样……就是她听到也怪不好意思的,更别说她小姐了罢?
这么想着,她便偷眼去觑萧如初,只见她面上先是羞恼,尔后很快便冷静下来,对唐怀瑾道:“忘了便是忘了,何必说这话来哄我?”
她说着,伸手拈起一枚白子,将那初字的一点添上了,但是横看竖看,竟觉得没有方才那般顺眼了,真是奇了。
唐怀瑾叫屈道:“夫人冤枉我了。”
萧如初自然不理他,又转向玉露问道:“正房大院那边说是要着人来问?”
玉露连忙回道:“正是呢,小姐,各房各院都要去问的,在问完之前,不许出院子。”
她刚说完,前院便传来些许人声,像是来了人,玉露慌忙看了一眼桌几旁的高燃的烛台,萧如初过去轻轻一吹,那火光便晃起来,猛然灭了,顿时整间屋子又陷入一片漆黑中。
萧如初吩咐道:“你去前院看看,能打发便打发了,若是实在难缠,便将人带进来。”
玉露应声去了,过了一会,果然带着一行人进来了,等到了东厢门口,玉露轻声道:“小姐,这位是正房大院来的管事。”
那人冲门里行了一个礼,屋子里黑黢黢的,她也看不见萧如初坐在哪儿,只是笑道:“见过三少夫人。”
过了片刻,萧如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什么事?这么大半夜的兴师动众。”
那管事笑着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方才佛堂那边着了火,少夫人想来也知道,今儿晚上是不能点灯的,如何会平白无故起了火?这才着我们来查一查,怕不是有那等心术不正的宵小之辈故意纵火,想趁乱偷些东西……”
“原来如此,”萧如初恍然大悟。
那管事正欲继续问话,却闻她话锋一转,道:“倘若这不是人纵的火呢?”
听了这话,管事顿时悚然而惊,背上白毛汗都起了一层,什么叫不是人纵的火?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么?她干干一笑,声音都有些不稳了,结结巴巴道:“少夫人,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怎么、怎么就、就不是人纵火……”
萧如初轻笑一声,落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有些轻飘飘的:“管事想岔了,我的意思是说,佛堂每日都要烧火烛供线香,是不是今日忘记灭掉了?”
那管事擦了一把冷汗,声音略微发虚道:“没有的事,佛堂的香火每日都有人打理的,若说忘记灭掉,这却是不可能的。”她心中道,即便是佛堂忘记灭火了,但是那废弃的园子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有一团火会飞过去?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更慌了,强自定下心神,问道:“少夫人,您这明清苑晚间时候,下人可都在院子里?”
听了这话,玉露心里先是一惊,若是平常,她们自然都是在院子里的,只是今日,南乡出门去了,说是去一趟大悲寺,之后又要去梅庄,完全没想到正房大院会来查这个,虽说南乡去得早,但是若真要计较起来,只怕还是会招来麻烦。
她心中正惴惴不安间,却听萧如初平静答道:“都在,那会我们正在院子里用晚膳呢,她们都随侍在旁边,并不曾少人。”
管事又道:“您这院子里几个下人?”
萧如初轻笑起来:“这事儿难道正房大院不清楚?我这院子里的人,一只手能数过来,上个月底还说要给拨人过来呢,一直到现在也没见个音信,我还道大院知道这事呢,想来是又给忘了吧?”
她话里藏着话,一只手能数过来,那是四个人,还五个人啊?之前还听说这位三少夫人尤其好说话,怎么眼前这情况,完全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啊?那些人怕是看走了眼。
管事无言以对,只得干巴巴道:“或许是她们忘记了,待奴婢回去之后,帮您给问问。”
话说到这里,萧如初反倒松了口,道:“罢了,过几日便是老太太的寿辰,你们人手不够,我也就不来添乱了,暂时先这样罢。”
管事连忙笑道:“那就多谢少夫人体谅了。”
萧如初笑道:“人也没少,就那么几个,吃饭时候正伺候着呢,还有旁的事情吗?”
管事忙道:“都在便成了,那就打扰少夫人,奴婢这边去大院回禀了。”
萧如初点点头,忽然又问:“四弟那边你们也去过了?”
那管事先是一愣,尔后才道:“去过了,四少爷不在院子里,也没问出个什么来。”
又寒暄几句,那管事便回去了,临走时,萧如初轻笑着道:“没有烛火,倒是十分不便,路上可要小心仔细了,别撞到什么。”
听了这话,那管事后脖子便是一凉,跟有冷风吹过似的,她又想起萧如初方才说的,那火不是人纵的事情来,她哆嗦了一下,语气瑟瑟道:“有劳少夫人关心了,奴婢会注意的。”
管事走后,寂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哒的一声轻响,十分清晰,打断了萧如初的思绪,她看了一眼门口,玉露去送那管事了,还未回来,便犹豫着问道:“是四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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