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萧如初听着,只是不言语,唐怀瑜的目光又落在她面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于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神态,正色对她道:“唔……你应付应付她便得了,不必放在心上。”
他说着,又想起一事来,笑道:“今日早上还多亏了三嫂嫂为我说话,这情我承了你的,来日三嫂嫂有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说,定然为三嫂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说到这里,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神态,吊儿郎当的,说着还恭敬作了一个手势,笑嘻嘻道:“三嫂嫂先请。”
萧如初微微侧身,便与他告辞,带着玉露继续往佛堂的方向走了,才走几步,玉露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那鸦青色衣袍的背影匆匆往西厢院子去了,青年走路带风,袍袖翻飞,别有一番潇洒意气,除了行事轻佻些,这唐怀瑜倒也算得上是翩翩儿郎。
玉露看了几眼,回过头去,与萧如初道:“这四少爷怎么这般……这般……”
她想不起词句来形容了,不由困扰地挠了挠鬓角,萧如初看了她一眼,笑着低声接道:“不正经?”
“对,对,”玉露连忙道:“正是这样,四少爷虽然方才说的话并无不妥,但是……”就是让人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萧如初想了想,并不在意,只是嘱咐道:“这话你看在眼中,心里知道便是,不必往外与人说道,我们初来乍到,待往后日子长了,自然便知道其中端由,圣人说,敏于行而慎于言,总是有道理的。”
玉露忙脆生生地应了:“哎,小姐,奴婢省的。”
这事便放下了,两人过了垂花门,须得从花园中穿过去,唐府的花园修得大,看上去定然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皆是精雕细琢,就连萧如初都差点迷了路,曲折的小径两旁种着重重花木,就在这时,一阵花香气悠悠传过来,玉露轻嗅了一下,道:“这是什么花,好香呀。”
闻言,萧如初答道:“似乎是忍冬,约莫种在这附近,佛堂也在前面不远了。”
她话音才落,两人绕过假山,便见前边有一面墙,上面攀爬着忍冬,重重叠叠的花朵争先恐后地开放着,仿佛一道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有蛱蝶在其中翩翩飞舞着,极其好看。
玉露不由发出惊叹:“好漂亮的忍冬。”
见着这忍冬,萧如初便知道佛堂到了,她带着玉露绕过那一片忍冬瀑布,佛堂的大门便出现在眼前,朱红色的门前,两名总角小厮正垂手站立,见了她来,其中一人连忙道:“三少夫人来了。”
萧如初微微颔首,两名小厮便推开门,让她进去,一时间没把握住力道,门轴转动间,发出吱嘎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尤其刺耳,门后传来一个压低的少女声音骂道:“怎么粗手粗脚的?连门也不会开,当心惊着了老太太,仔细你的皮!”
两名小厮听了,纷纷告罪道:“流霞姐姐,是我的错,姐姐要打要罚,随您的兴便是,还请千万不要告诉老太太。”
一名穿着竹青色缎子衣裳的少女走近来,见着萧如初,微微一愣:“原是三少夫人来了,奴婢流霞,见过三少夫人。”
萧如初见过她,今日早上在老太太那里的时候,便是她扶着老太太进门来的,想来也是伺候老太太的丫鬟,遂对她笑了笑,细声问道:“老太太也在此处么?”
流霞笑道:“是呢,老太太下午常来佛堂念经,三少夫人这是……”
她一双美目顾盼间,在玉露捧着的佛经上一扫而过,却明知故问,萧如初也并不以为意,只是答道:“今日的经书已经抄好了,特意送来佛堂。”
流霞听罢,笑着道:“三少夫人抄得好快。”
这一句话意味不明,就连玉露都听出了其中的不怀好意,她皱了眉,却见萧如初只是哂然一笑,并不答话,流霞见了,正欲再说话,恰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略微成熟的女声道:“怎么了?”
萧如初应声望去,立刻认出了来人,是今晨一只侍立在老太太身侧的丫鬟,她看上去要比流霞稳重许多,年纪也要大,她打量了萧如初几眼,这才行礼道:“奴婢流萤,见过三少夫人。”
她见过礼后,才看向流霞,微微蹙眉道:“怎么在这里说话?”
流霞似乎有些畏惧她,连忙退了一步,讪讪笑道:“是我疏忽了,竟忘记将三少夫人让进院子。”
之前那夹针带刺的语气荡然无存,萧如初只是微微一笑道:“无妨,既然老太太在佛堂诵经,我也不好进去,以免打扰了她老人家的清静,白雀可在?”
听了萧如初的话,流萤却道:“三少夫人来佛堂,断然没有将您拦在外边的道理,更何况这还是老太太吩咐过的,流霞不懂事,还请三少夫人不必介怀才是。”
她说着,又吩咐流霞道:“去把白雀叫来。”
流霞连忙应声去了,流萤又劝了萧如初几句,萧如初便带着玉露进了院子,在亭子边坐下,不多时,流霞便带着白雀来了,萧如初让玉露把抄好的经书送上,又笑着道:“今日抄好的都在这里,烦请你妥当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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