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没说话,底下的绿梅答道:“都安排下去了,没什么大问题,还请夫人放心,”她说完,这才说起明清苑的事情来,道:“方才着人去明清苑那边传话,现下已经回来了。”
柳氏遂问道:“明清苑怎么个说法?”
绿梅细声道:“倒是没说什么,直接让捎了银子过来,说是谢过夫人,还请夫人多多费心了。”
她说着,又将那一封银子双手奉上,柳氏粗略一看,便点头道:“先收好。”
绿梅应了,退下后,杨氏笑道:“看不出来,倒是个爽快人。”
柳氏慢条斯理地喝了茶,道:“说来也是巧,昨儿晚上,明清苑的正房漏了水,她要是不爽快,只怕那房子一时半会还住不了了。”
闻言,杨氏惊讶道:“还有这事儿?这……”
柳氏放下茶盏,笑了一声,道:“想不到罢?便是我也是才听说的。”
听到这里,杨氏有些好奇,微微压低声音道:“这些年来,明清苑当真连瓦都没翻过一片么?”
柳氏也低声道:“还别说,正房院儿就是这么做的,年年修整,我冷眼瞅着,明清苑还真是边儿都没挨着,愣是连一块瓦片儿都没动过。”
杨氏心中纳罕,问道:“如今三房的新人进门来,也没提么?”
柳氏斜睨了她一眼:“怎么没提?你娘我也不是那等苛刻之人,自然是与正房院儿顺嘴提过几句的,哪知她听过,愣是半天没开腔,我也便没再说这事了,按道理来,说不说在我,应不应在她,既然正房院儿没表态,我又何苦来哉?”
杨氏啧啧道:“也不知正房院儿怎么想的?”
“可不是,”柳氏絮絮道:“不过不知怎么,她一向与明清苑不大对付,便是五哥儿怀琛,她见了也还有个好好脸色,说话和声和气的,二房的就更不消说了,能爬到我们头上去,唯独三房与老四怀瑜,当真是见不得脸。”
杨氏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团扇,笑道:“您还别说,老四她可不是按不住么?”
柳氏转念想了想,道:“还真是,怀瑜那性子,专是来克她的,也不知是个什么债来,待日后再说。”
银子送出去了,柳氏倒也给面子,将将至下午,雨稍停歇,便有几名老匠人拎桶抬梯的,过来明清苑了,一院子的人连忙收拾起来,将正房腾出来,先是把昨夜漏水的地方换了瓦,修补齐整,好歹别再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了。
待修补齐整,一名匠人便与玉缀道:“这瓦眼看着一天是揭不完了,倘若半途又下起了雨,反倒不美。”
他说得也不无道理,玉缀看了看阴沉的天气,便道:“那依你们所见,又是怎样个章程?”
老匠人砸了咂嘴,道:“不瞒姑娘说,且先把门窗修缮一遍,待过两日,天放晴了,再来翻瓦,想来顺利的话,不过半日的功夫便可完事。”
玉缀想了想,又细心问道:“除了翻瓦和修缮门窗,可还有旁的?”
老匠人知她的意思,便答道:“这些管事原都安排妥了,姑娘放心便是,院墙和影壁,房梁这些一概都会修整的,咱们都是老手艺了,做起事情来手脚快的很。”
玉缀这才放下心来,让他们先忙着,那边吆喝一声,便各自拿着家伙们忙活起来,玉缀让玉露和疏桐几个人在一旁留意着,别让他们摔打了物什,这才往东厢过来。
萧如初正在书案前,仍旧在调弄昨日的香料,见她过来,便道:“可还顺利?”
玉缀便将一应事情说了,末了又道:“这几日恐怕要委屈小姐待着厢房了,待正房修缮完毕,我们再挪过去。”
萧如初摆了摆手,道:“我住哪儿都使得,没什么打紧的。”
玉缀犹豫了一下,萧如初见状,便笑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罢。”
玉缀这才道:“小姐可还记得,今日是第四天了。”
“第四天?”萧如初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玉缀只得提醒道:“按照俗例,后日小姐就该归宁了。”
萧如初这才听明白她的意思,归宁就是回门,新嫁的女儿在成亲第六日,要偕夫君一同回娘家,拜谒父母亲属,她愣了一下,这才道:“那我们回萧府一趟便是,你且去将礼钱准备妥当,待明日禀了夫人老太太,后日便回去。”
玉缀应下,便去打点了,幸而整个下午都没有再下雨,院子里匠人们做事也算麻利,没出什么岔子,再加之东跨院那边安排了一个管事过来看着,玉露与疏桐几人又省了心,都各自忙活别的去了。
萧如初照例把抄好的经书送去佛堂,待回转来,方过了垂花门,路过正房大院儿,却见一行人出来,打头正是唐怀瑜,穿着一袭黛蓝的衫子,手里捏着他那一柄空白折扇,面上笑嘻嘻的,带着几分嚣张劲儿。
他抬头见了萧如初,便抬脚大步走过来,他身后的小厮差点追不上,小步跟着跑,萧如初见状,只得把脚步放慢了些,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与这位四少爷单独相处,然而眼下他过来,总没有把人甩下的道理。
唐怀瑜几步过来,先是笑眯眯地与她见了礼,问道:“三嫂嫂这是从哪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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