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把个马鞭一甩,马车的速度果然较之前快了不少,玉露连忙双手紧紧把着车窗口,这才不至于摔倒。
即便是这样,待到了平阳镇,也已是日上三竿,时至晌午了,马车在萧府门口停下,玉露和赶车的老伯一同把礼都搬下车来,她们这动静不小,宅子里的门房探头一看,见是萧如初一行人,连忙进去禀报了。
玉露瞧见了,叫住另一个小厮道:“你帮忙把这马带去马舍,喂一喂草。”
那小厮听见这话,便不情不愿地应了,抄着手在一旁等着,看老伯卸了车马,这才领着他往角门去了。
那门房进了宅子通禀,不多时回转来,对萧如初道:“老爷让二小姐进门去。”
没人迎出来,也没人多问几句,萧如初倒也不以为意,带着玉缀玉露两人进了宅子,玉缀伤了手,只能拎一些小物件,玉露两只手都拎满了,再拿不动其他的。
见萧如初要自己动手,连忙过去拦住她,冲一旁抄着手的门房狠狠瞪了一眼,气势汹汹骂道:“你的手是断了么?还是眼睛瞎了瞧不见?!”
那门房被骂得一缩脖子,想说什么,却在看见萧如初的时候,又忍下了,果然过去拎起剩下的礼盒来,一行人进了前院,便往花厅去。
没走几步,便远远见着一行人过来,几名丫鬟仆妇簇拥着一名少女,穿着赤丹色的衣裙,梳着未出阁的发髻,容貌长得倒是不差,只是眉眼间总是透出了一股子盛气凌人来,正是长姐萧如雪,她手里拿着轻纱团扇,见了萧如初,噗的笑出声来,道:“你还真的回来了,娘亲昨儿说起,我还不信呢。”
她身后几个丫鬟听了,也吃吃笑了起来,萧如雪笑道:“你这时辰也挑得太准了些,眼瞅着这饭点赶回来,难道是唐府不给你饭吃么?”
她话说得尖酸刻薄,萧如初习以为常,不为所动,只是略微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平道:“你的花钿贴歪了。”
萧如雪连忙用手摸了一下额间,对身后的丫鬟怒道:“怎么做事的?!”
几名丫鬟立刻惶恐道:“没有,小姐,她唬你的,并没有贴歪!”
萧如雪不信,又有丫鬟取来手镜,让她仔细看了,果然没有贴歪,这才作罢,正欲转头向萧如初发难,却只见着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眼看着进了花厅了,她怒不可遏地瞪圆了一双美目:“她竟然敢走?!谁给她的胆子?”
几名丫鬟们噤若寒蝉,不敢说话,萧如雪气得将手镜狠狠掷下,只听哐当一声,上好的琉璃镜子摔了个稀里哗啦,粉身碎骨。
再说萧如初进了花厅,正见着萧明远坐在上首喝茶,看见她来,便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语气和气道:“回来了?”
萧如初先是与他见了礼,这才道:“路太远,如初回来迟了,还请父亲不要见怪。”
“略备了些薄礼,以尽孝道。”
萧如初微微退开,让玉露等人进来,把礼品一一都放在屋角,萧明远见着那系了红绸的礼盒,捻着胡须笑道:“好,你先坐。”
萧如初这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萧明远又让人看了茶,这才笑着问道:“这几日在唐府中如何?”
萧如初垂眉敛目,道:“一切都好,多谢父亲挂念。”
“好,好,好,”萧明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又问道:“你去了唐府,可要懂事些,不要给人家添麻烦才是,说话做事,万万不要任性而为,以免让人看轻了我们。”
他说着,又道:“我还有事情同你说,不过不急,先用过午膳。”
萧明远说完,便吩咐一旁的丫鬟道:“且去传膳,再去请夫人和德荣如雪他们几个来。”
那丫鬟听罢,立刻去了,不多时,萧刘氏果然施施然过来了,身后跟着表情愤然的萧如雪,以及嫡子萧德荣,萧如初起身与她见了礼,萧刘氏垂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道:“想必这几日在唐府里,你过得很是自在了。”
萧如雪接道:“可不是?回来了,连个长幼尊卑都认不得了,眼瞅着呀,这翅膀扑扇扑扇,就能飞上天了呢。”
听罢这话,萧明远摆了摆手,道:“传膳罢。”
他话音一落,便听见茶盏落在桌上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下一刻,萧如初开口道:“夫人这话却是说错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初如今进了唐府的门,在唐府过得自在,难道不是应当的么?”
“还是说……”她的语气在这时恰到好处地微妙顿了一下:“我过得不自在,才是夫人想看到的?”
萧刘氏的脸色顿时就青了,她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萧如初一眼,仿佛不认识萧如初一般,这还是从前在自个儿面前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庶女?
就连一旁的萧如雪都愣了一下,紧接着柳眉竖起,冷笑道:“没错啊,你过得不快活,我们才快活,否则岂不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如雪!”眼见着大女儿嘴上没个遮拦,萧明远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但是萧如初心中清楚,即便萧如雪说得再过分,萧明远最多也只会这样说一句了,毫无用处的劝阻,只会让萧如雪愈发嚣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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