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一想也是,再又琢磨,差点鼻子没给气歪,破口大骂道:“好不知耻的老东西!那一日小姐才刚刚进门来,就敢如此大胆,偷摸了您的陪嫁出府去了,幸好如今被抓住了,否则她日后不知要多嚣张!”
萧如初抿了抿唇,道:“待玉缀回来后,你便去一趟正房大院,找管事的说明缘由,就说这人手脚不干净,咱们院里不要了,该如何处置,还是由得正房大院来。”
玉露脆生生道:“哎,奴婢记下了。”
萧如初看了看窗外,天色将晚,便道:“今日还没有去佛堂送佛经,先过去一趟,免得老太太知晓了,要怪罪下来。”
闻言,玉露一拍脑门,道:“小姐不说,奴婢差点都忘了这事,今儿不是从萧府带了一些回来么?先用着。”
她说着,便要去寻那木匣子,找来找去,半天都不见,眉头都拧成一团了,疑惑道:“奴婢记得是与这箱子放在一处的,怎么不见了?”
萧如初听罢,便道:“寻不见便算了,你去多宝架那里,右上角有一个匣子,拿过来罢。”
玉露立刻去取了下来,捧着匣子到了榻边,萧如初打开来,里面放着一叠抄好的经书,玉露好奇道:“怎么这里也有?”
萧如初露出一个略显狡黠的笑来:“从前抄多了的,如今倒也能顶用。”
听了这话,玉露便想起那丢了的一匣子抄好的经文来,不免有些心痛道:“可惜了那么多,能用好些时间呢。”
萧如初笑道:“还是别想了,该有的总会有,倘或没了,难道这日子便不过了么?”
玉露便笑嘻嘻:“奴婢心眼儿小,不比小姐豁达,小姐又不信佛,奴婢一想着小姐每日要抄那么多七弯八绕的经文,心里就难受呢。”
萧如初只是道一句:“抄佛经能静心,总是有些用处的。”
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两人不多耽搁,便一同去了佛堂,将抄好的经书交给白雀之后,萧如初道了谢,转身欲走,便听白雀叫住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声提醒道:“三少夫人,天色有些晚,您路上仔细些,别磕碰着了。”
她话中似有深意,萧如初听罢,瞧了她几眼,便道:“多谢你,我会注意的。”
白雀连连道不必,萧如初这才离开佛堂,天□□晚,花木扶疏的小径,不远处有不知名的虫子发出细细的鸣叫,如丝如线一般,在这寂静的空气中绵延不绝,尔后渐渐散去。
从佛堂出来,要穿过一大片花园林木,这才能去到后院的垂花门,唐府的花园建得十分大,那些花草树木也生长得密集,又因为近来雨水充足,正值生长季节,便都各个发了疯似的往上抽条,葱葱郁郁,遮住了原本就微弱的天光。
因为实在是看不大清楚,两人只得放慢了步子,玉露小声抱怨道:“早知道出来时,就拿一盏灯笼了。”
萧如初倒是不在意,没走几步,她忽然闻见了一点幽幽的香气,原本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晰,尽是草叶的味道,略带了点清冷,于是那一点幽香在这一片清冷中,显得尤其突兀。
因为常年制香的缘故,萧如初的鼻子向来是极其灵光的,这香气分明是女子身上的,而且……似乎还有些不大对劲……
萧如初蓦然停下脚步,见玉露还欲说什么时,立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往旁边的树下靠过去,玉露吓得整个人一跳,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萧如初以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她这才把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萧如初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那空气中的香气愈发浓烈了,就在这时,一点人声从草木后边传来,是女子的轻吟,似有若无,过了一会,那旖旎的轻吟便猛地拔高了一声,一丝尾音颤颤地绕了一个圈儿,恍若轻盈的蝴蝶一般,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玉露先是愣了一下,尔后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差点没叫出声来,幸好萧如初的手还没挪开,立刻又捂了一下,玉露这才死命把那一声咽下喉咙。
脑子里轰轰作响,有人在这里……这里……偷偷偷偷……情?
玉露不敢说话,却见萧如初不动声色,天色太暗,也瞧不出来她面上的表情,玉露只觉得捂着自己的那一只手倒是稳得不行。
只有萧如初自己知道,这已经是她极力忍耐之后的结果了,活到如今十几年,还是头一回遇着这种事情,她眨了眨眼,当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才想起方才白雀说的那句话来,天色黑,路上仔细点儿,可是这话说得也太含糊了些。
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地上满是雨后的落叶枯枝,一脚踩上去,保准能惊起花木后边的那一对野鸳鸯。
就在这时,一个耳熟的男声传来:“在园子里头干这种事情,倒也颇有趣味。”
只这一句,萧如初立刻便听出了说话人是谁,唐怀瑛,他顿了顿,又道:“怎么不说话?”
过了一会,那女声传来,声音幽幽:“妾身不知该说些什么。”
唐怀瑛轻笑了一声,道:“你勾着爷做了这事,莫不是又后悔了?”
女子声音便道:“二少爷这话说不得,怎么如今却是妾身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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