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初笑了笑,道:“没有的事,过去喝茶罢了,你快去睡下吧。”
听罢这话,玉露这才放下心来,想是困得很了,一路踉跄着往自己的屋子去了,玉缀把宅门关紧,又上了栓,小声道:“小姐也去睡吧,都快子时了。”
萧如初经过晚上这么一遭,其实并没有多少睡意,但是听了这话,也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今晚不必守夜,也去睡吧。”
玉缀还要再说,便被萧如初推进屋子里了,含笑道:“你睡吧,我自己一个人,难道还睡不了了么?”
玉缀见她如此,便只得道:“那小姐倘或有什么事情,只管大声唤奴婢便是。”
萧如初替她合上门,粗哑的门轴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响起,最后归于平静,夜凉如水,她拢了拢衣裳,往后院走去,寒凉的夜风吹拂而过,她抬起头来,院子角落的那一棵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有碰见过的,但是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拉去背黑锅,萧如初即便是再从容淡定,深夜独处时,也觉得心中到底是意难平。
没有人愿意听她说什么,所有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瞧热闹的姿态,这里和萧府有什么不同?
倘若今天,唐怀瑜没有来搅局,又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她即便是死不承认,不愿意认下这件事情,那又如何?这可是唐府,她算什么?
一个连丈夫的面都没见过的新妇?
萧如初满腹思绪,只觉得眼前一暗,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东厢门口,她有些踌躇地推开屋门,目光首先便落在对面的窗扇上,窗子关的好好的,她心中稍定,便转向隔间。
此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萧如初摸索着点亮了烛台,书案上仍旧摆着那半阙小令:晚晴风歇,一夜春威折,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字迹遒劲自然,笔势飘若浮云,颇具风骨,如行云流水一般,写这字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仿佛听见了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笑,灯花渐渐地长了,倾倒在一旁,烛火缓慢地暗淡下去,恍惚中,她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推开窗扇,外面白雪簌簌,凌乱地飘下,顺着窗户落在书案上,片刻便化为点点晶莹的水珠,那只手轻巧地从笔架上取下一只小狼毫,蘸上浓墨,开始在泛黄的宣纸上书写起来。
萧如初抬起头来,极力想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却只是模糊一片,仿佛蒙上了一层纱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寒意渐渐侵袭而来,萧如初猛然惊醒,手中的宣纸悠悠飘落,环顾四周,满室漆黑,那烛台不知何时已然熄灭了。
第二日便是端阳节,天气眼看着还算晴朗,太阳被稀薄的云层遮住了,不多时,竟然又开始下起小雨来,萧如初站在正房檐下,看小雨清润润地落在瓦片上,发出如丝般绵软的声音。
玉缀撑着伞从前院过来,见了萧如初穿着单薄的中衣,赶紧加快脚步,嗔怪道:“小姐怎么出来了?”
她说着放下雨伞,将萧如初领进正房,玉露刚好打了热水进门,两人伺候她梳洗完毕,便又要去东跨院给柳氏请安。
才一进院子,便见着谢氏在前面,她回头来看了一眼,招呼也没打一个,便扭头进了小厅,萧如初无甚反应,待后脚进了屋子,却发现只有谢氏和柳氏两个人,平日里十分勤快的杨氏不知为何,今日早上却没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尴尬。
第44章
萧如初神色如常地过去给柳氏请了安, 或许是为了打破这满室的尴尬,柳氏和气问道:“前阵儿你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萧如初笑着答道:“多谢夫人惦记,已经好了。”
柳氏欣慰道:“那就好, 那就好, ”她说着又转头吩咐旁边的丫鬟:“前几日我与绿梅她们一起打了几个五色络子,端阳节带着可以祛病辟邪的, 到时候拿一个给三少夫人送过去。”
那丫鬟应了, 萧如初连忙道谢,又问道:“怎么大嫂今日没在?从前她来得最早的。”
柳氏笑道:“她今儿一早就来过了, 后来因要回娘家去, 这才早早离府了。”
她说着,又道:“今儿是端阳节, 你可也要回去?”
萧如初摇头道:“我才回娘家归宁没多久,总是回去,恐引人说道, 还是下次再回为好。”
柳氏想了想,道:“说的也是,可就委屈你了。”
萧如初抿唇一笑,就在这时,前院突然闹哄哄的,柳氏微微皱眉,吩咐一旁的丫鬟道:“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没点规矩了。”
那小丫鬟连忙去了,不多时便回转来, 面上神色似有惊色,柳氏心中起疑,道:“怎么了?”
那小丫鬟小声道:“是后院那边出事儿了,着人来通禀夫人。”
柳氏皱眉道:“什么事情?”
小丫鬟答道:“是……是苏姨娘……她、她死在井里头了……”
“什么?!”柳氏手上一个不稳,上好白瓷茶盏登时当啷摔了个粉碎,热茶泼了一地,她神色震惊道:“她怎么了?”
小丫鬟哆哆嗦嗦地回答:“方才后院来传,说是在井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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