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在浮碧亭时,小哭包那双大圆杏眼里头,一眨眼就能蓄上满满一层水波。
正是想到了阮青杳还喜欢这个,所以郑衍当时才吩咐赶制了这白玉小哨要送她。
傅公公见皇上神色难辨,暗暗忐忑,有意岔断,便忙转头对陈太医道:“皇上今日龙体微恙,陈太医赶紧上来为陛下看看。”
郑衍视线依旧没从小哨上挪开,但已伸手搁放在旁。
陈潮盛一见便赶快躬身上前。
郑衍由着太医把着脉,一只手还在转着小哨沉思,忽然转到一面时他眸色微微动了下。
他看到上头细刻两字昌德。
郑衍略一沉吟,好似明白过来了。这小哨他那时要得急,仓促安排下去,可能被错当成是他自用的了。
而做好之后,东西放在小盒中呈来,他瞧过满意就递给了傅德永,也没仔细看。
这上头刻了他年号,而小姑娘胆子本就小,必是不敢留才给他送回来的。
这么一想过,郑衍心中顿时就舒畅了,想着还需再命人重制一个,接着又看向披风,摇摇头暗自可惜。
他本打算哪日再亲自去找她取回来的呢。借口他都已想好,结果就这么给小姑娘堵了回来。
真不知她是不是猜着了故意的。
陈潮盛已诊过脉,禀道陛下确是受了些寒,不要紧,一副方子就可退祛。
而他退回后,静等到皇上终于从那两件东西上移开眼,问起他阮毅病情时,这才再出声回话。
并说到在阮大人之后,还替阮姑娘也看了诊。
郑衍闻言愣了一下。阮青杳她,牙疼?
陈潮盛接着就说了下去:“臣看过了,是短时间内,用了过多的甜食所致。”
甜食……
郑衍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该不会是那些白玉莲花糕吧?
他抵拳轻咳了下,面上略显窘色。他见小姑娘喜欢,就给她备了一整个食盒的糕点,却没想反将她害得牙疼。心底一道自责悄悄然就爬了出来。
陈潮盛退下之后,郑衍面色已恢复如常,然后他正肃着脸色说道:“傅德永,糕点备得也太多了。”
傅公公刚一听到阮姑娘吃多了糕点牙疼时,就隐隐觉得不大好了,果然这事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在心里默默叹气,那句‘既然她喜欢,就备得越多越好’,可是陛下您亲口说的啊!
在在意阮姑娘之前,皇上您可是个很讲道理的皇上啊。
不过傅德永也只能在心里悄悄申冤。
然后认了错道:“是,奴婢思虑不周了。”
而就在几天之后,折磨了阮青杳几日的牙疼终将结束之际,一件细长小盒便从宫里送到了她的手上。
阮青杳打开看,发现里头的是与上次那支一模一样的小哨。
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一支上只刻了一个字。
衍。
第20章
阮青杳吃了太多糕点后,牙就开始疼得厉害,就连吃东西都没了胃口。
虽然有陈太医帮她医治,可从减缓到疼痛彻底消失,仍需花上几日功夫。
虽只有几日,可吃不进多少东西,阮青杳的脸看着都明显小了一圈。
她对白玉莲花糕的那番喜爱,也随着磨人的牙疼荡然了无踪。许是那一日吃的太多了,又许是一想到糕点牙就开始隐隐生疼。
眼下若再将那白玉莲花糕摆在阮青杳眼前,她是一点也不想碰了。
也正是因了牙疼,她压根没多余心力去思考别的。那晚夜半醒来时,萦绕在心尖上的那缕甜甜麻麻酥酥涩涩的感觉,也停滞在夜色里,忘了去启开。
直到她收到了皇上送来的白玉小哨,看着边缘的那一个‘衍’字,那种感觉才再一次翻涌起来。
而且这一次,翻涌剧烈,呼之欲出,并再难消弭。而且就因为这件小小之物,将其中夹杂着的那一点点无措不安都缓缓镇压了下去。
阮青杳摩挲着小哨上的字想,陛下是不是知道了她喜欢这种小东西,所以才送给她的,那陛下又为什么要将刻了他名的小哨送来给她。
她想起话本上有提过的,说这种叫作信物……
所以陛下他、是真的……
半杏几次进出,就看到姑娘手里一直握着白玉小哨把玩,坐在窗前时不时抿嘴在傻笑。
几次同她说话也总听不见。
小厨房里药已经煎好,陈太医说过,若是姑娘牙不疼了,那就不必喝了。
所以半杏想问问姑娘今儿还疼不疼,才走过去,就见姑娘一下猛地站了起来,跟没瞧见她似的,趿着鞋跑去了外屋小柜里翻找出她收藏着的各式各样的小哨。
最后从中找出了她最喜欢的那支小竹哨。
这支是后来爹爹找了人,依着最初那支的样子做的,并且底下也刻了字。
虽然阮青杳有那么一点点的舍不得,但她歪着脑袋咬着唇边稍稍想了想,最终还是弯起了嘴角,取走小竹哨,放进了那个小盒里头。
余晖袭地之时,小漆盒几经人手,又重回到了勤政殿。
郑衍再一次看到此件被从阮青杳那退回来时,整个人气息都变得沉静严肃,背脊绷紧,仿佛就连呼吸都被压重了。
她还是不要?
为何?所以说上回是他猜错了。小姑娘并非是胆小不敢收,而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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