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看了她一眼:“这话要慎言,尤其住在这里,小心被旁人听了去,徒惹是非。”
书烟这才想起这一边的院子还住着陈栀。她家姑娘素来很是忌惮这位表小姐。书烟遂是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却说这边晏绡把屋里能砸得都砸了个遍,方才稍稍顺了气,这一番折腾下来,她倒是有些饿了,喊了在院中守着的燕双蕊珠两个来,让她们去小厨房备一下餐点来。燕双低着头不说话了,蕊珠也有些怕了喜怒无常的晏绡,稍一犹豫,上前婉言劝道:“走前夫人特意叮嘱了,每日要定时定量为姑娘准备吃食。我知道姑娘不愿意,但想想以后的好处,不如暂且忍耐一下。”
晏绡实在是没力气发作了,瞪了蕊柱一眼,道:“你们一口一个夫人,可知现在是在我院中?我才是你们的主子。”
蕊柱耐着性子道:“姑娘自然是我们的主子。不过我们也是为了姑娘着想才这样劝您的……”
“废物。”晏绡斥她,“我阿娘派你来莫不是为了折辱我?得亏我还有回去的日子,等我一回了府,就去老夫人那里,求她老人家将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废物贱卖了去,卖给那独眼瘸腿的老光棍,让你们这两个小娼妇不得好死!”
越说越发没了规矩去。就是燕双蕊珠两个当差的侍婢也断然没听过如此恶毒的话来。燕双和蕊珠两个脸色变得煞白,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晏绡见她们这副不知所措的表情,终于稍稍满意。她冷笑道:“你们现在是我的人,我要怎么发落就是一句话的事,任凭阿娘也救不了你们去。你们可要想好了,是要听我的话,还是冥顽不化要听阿娘的话。”
燕双和蕊珠对视一眼,俱是哀叹一声,齐道:“……自然是姑娘的话。”
“那就去小厨房给我取些点心茶果来。”晏绡饿得没了力气,一时倒也不想着要回去了。
蕊珠无奈地应了声,正要出去,却被晏绡在身后叫住。
“对了,隔壁那院住着的人,当真是姜沅?”
蕊珠回话:“正是姜家四姑娘。”
晏绡听罢,略略皱了一下眉,道了声晦气,就让蕊珠出去了。
蕊珠从小厨房带了槐花饼、松饼、方糕各一,又并从家里带来的暂放在冰窖中储藏的奶白葡萄,还有几碟时鲜小菜,不至于都是甜腻的吃食。晏绡长了一口方糕,当即吐出来:“这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蕊珠是怕了这位大小姐了,忙跪在地上请罪:“小厨房里只有这些了。”
晏绡啐她一口,勉强吃了点,稍稍果腹了些,就不再动攒盒里的吃食了。
晏绡一边喝着新沏普洱茶,一边想着怎么样才能说动这两个鬼灵精的丫鬟去找晏老夫人。虽说她一时镇住了她们,但到底是晏夫人身边的人,这种大是大非上还是不会退步的。
正想着,门口有马车辘辘声响起。晏绡抬抬眼皮扫了一眼小心翼翼给她揉肩的燕双:“你去看看是谁。”
燕双福了福身,方才出去。不一会儿她进来回禀:“是沈家的姑娘。”
“天静无风?”晏绡略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们也来了。晏绡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一时想起了晏夫人的那些话,心间蠢蠢欲动,对到底要不要回去这一事有些踌躇起来。
若她回去,沈天静留下来,落在旁人眼里不就是她不如天静的佐证吗?
要是以前晏绡因着身材相貌还有处事风度不及沈天静而隐隐感到自卑,所以从来不会动什么非分之想,现在晏夫人说的那些话正正好说到了她的心里去,她再看沈天静,已经不如以往那样纯粹只是钦慕和佩服,反倒多了些不甘心。
凭什么她沈天静生来就是被人追捧着,而她家世地位高她一筹,却每每都表现得不如她出彩?
这个念头一旦生了根,就没有办法再铲除,只会随着欲念一步步长成参天大树。
这正是晏夫人喜闻乐见的。久居内闱的晏夫人比谁都清楚不过,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坚不可摧的真情实意,利益会让一个人看清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也会让一个人快速长大。
晏绡就是后者这种情况。
如此一思虑,晏绡倒是稍稍有些理解晏夫人的苦心了。她看了看蕊珠,又看了看燕双,觉着蕊珠更沉稳些,便道:“燕双留下来接着收拾打扫,蕊珠同我出去一趟。”
她这话一出,燕双蕊珠倒是一怔,面面相觑。
三姑娘这是不计划闹着回府去了?
虽是心有疑虑,燕双和蕊珠到底都是跟在晏夫人身边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应了声。
晏绡带着蕊珠去了隔壁院子,正是无风住的那一间,再往隔壁去,就是沈天静的了。
晏绡先去看了沈无风。无风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像是很不情愿来这里。晏绡和沈无风的关系比沈天静好很多,一来两人性子有些像,二来两人都被压在沈天静的风头之下,难免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暂别了无风,晏绡才又到了另一处院子。两个侍女正在打扫屋子,沈天静则坐在右次间书斋里,手上捧着一本书。
若是往常看见这一幕,晏绡定然会佩服天静的好定力,继而又会觉得有些小小的自卑。但是经历了晏夫人的洗脑,她再看时总觉得怪怪的,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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