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姜沅将琉璃打发出去,刚开了门,就看见许久未见的谢湛正站在外面。
他比年前见时已不太一样。许是见过了战场生死,整个人愈发的沉默起来,也比先时黑了些瘦了些,唯独只剩下那副始终处变不惊的神态仍是未变。
姜沅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天冬几个都被这样的姜沅吓到了。姜沅已经与过去的那个任性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甚至有时连陈氏也会听取她的意见和主张。可是现在她竟然在谢湛面前哭得完全不顾及形象。
谢湛微怔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屏退了其他人,进了屋,掩上房门。
姜沅自知失态,忙用袖子擦拭着眼泪,道:“抱歉,我……”
谢湛摇了摇头,阻止了她的话。
等情绪平静下来,姜沅收拾停当,方才亲自斟了茶递给谢湛。
二人许久未见,如今相对坐着,却是无言。
姜沅略有些尴尬。
到时谢湛从容自若,道:“四姑娘来得这样急,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先开了这个口,姜沅也就容易接话了。姜沅将姜允的事前前后后一字不落告诉了谢湛,其中只省略了谢冰卿一事。
事已至此,姜家除了投靠世家外别无他法,姜沅也是没了什么顾及。
谢湛听罢,轻轻蹙了下眉头,沉默不语。
姜沅见他这样,已是明白了意思:“公子也没有法子吗?”
谢湛摇了摇头,说道:“四姑娘也应当知道,你阿兄这一去,本就是抱了必死之心。就算现在派了人去,也不一定能赶在出事前,只可尽力而为,不可担保必然如是。”
谢湛这话说得委婉,却是无异于给姜允宣判了死期。
姜沅的眼神黯淡下来,没有丝毫的光亮。
她怔怔的:“我阿兄他……”
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
谢湛叹了口气。只他前段时间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北陈身上,根本无暇顾及京中之事,若不然姜沅也不会成了内定的皇妃,更别说提前化解姜允这事。
想到这,谢湛的眼眸不觉暗了暗。
姜沅没了气力,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了片刻,待她稍稍有了几分力气,更着嗓子低声道:“多些公子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说毕就要起身离开,却是脚一崴险些摔倒。
谢湛及时地扶住了她。
姜沅稳了稳,收回了手,脸上的笑意很是僵硬。
她福了一福算作道谢,正要离去,谢湛在她身后开口:“阿沅。”
这一声叫的如此亲密自然,以至于姜沅一时间都没能察觉出什么不妥来。
姜沅应声回头。
谢湛临窗而立,神情严肃,只道:“若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
姜沅再次道了谢。
回去的路上,姜沅一直心神不宁。
她可恨自己不是男儿身,若不然也不会像现在一般,被拘束在后宅之中,有心想要施救也无可奈何。
又或者她宁愿死得是自己,也好过眼见着前世的悲剧又一次在她眼前上演。
莫不是这一世还是要重蹈覆辙?
一想到这里,姜沅略有些头晕目眩,竟不知身处何处。
到了家,姜沅也一直是这副失魂落魄的状态。
她出府的消息没能瞒过陈氏。
陈氏将她叫到了自己院子里来,见她没有什么精神,更是好奇:“你备车去了何处?”
天冬和车夫都是姜沅的人,也不担心他们泄密,因而姜沅随口胡诌:“今日是谢家姐姐大婚的日子,我在屋里实在闷得慌,便备了车去看看热闹。”
陈氏有些怀疑:“当真?”
尽管极力掩饰,姜沅的笑容里还是不免有几分勉强:“自是如此。若不然还能如何?”
先是姜景,再是姜沅。这一对兄妹不知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各个都反常得厉害。
陈氏心里砰砰乱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她再三追问了姜沅,姜沅皆是四两拨千斤地应付过去,完全不肯说实话。
陈氏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要知道姜沅虽是个女孩儿,口风却紧得很,在她这里怕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就让她先回去歇着了。姜沅满腹心思都在姜允身上,根本没察觉出陈氏的异样,因而也不说什么,乖乖回去了。
姜沅走后,陈氏捂着心口,只觉得发慌。银雀见她面色不好,吓了一跳,忙是扶着躺在了里间的软榻上。陈氏对她说道:“我怎么觉得,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夫人莫要自己吓自己了,免得吓出一身病来。”银雀倒了盏花茶递过去,陈氏接来,抿了几口就随手搁到一边。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坦诚
她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这事有蹊跷,问银雀道:“老爷呢?还和阿景在书房谈话吗?”
银雀回道:“书房的人说少爷早些就回去了,只有老爷在,没一会儿老爷也出了府,不知去了哪,现在还没回来。”
她这一番话,越发坐实了陈氏的预感。
陈氏道:“阿景还在府里?”
银雀回:“应是在的。夫人要找三少爷过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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