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没有说话。
许玄见她这样,心不自觉柔软下来,柔声道:“那日是个意外罢了。”
姜沅道:“陛下若是不起,还是早些安歇吧。”
姜沅明显不想再谈论这事。
两人一夜无话。
第二日梦嫔派了人来请姜沅去了朝阳宫。
这些日子来梦嫔与沈无风均是对姜沅亲近有加,与北齐的晚宴过后倒是淡了些,今日来请,不知是何意思。
姜沅稍作整顿便带着书烟和琉璃去了。
沈梦泽今日穿了件藕色折菊纹长身褙子,也不再是一味的素净打扮,比之往日里多了几分的活泼俏丽。这般全然不同的风格,倒是看得人眼前一亮。
沈梦泽面上带着轻柔的笑意,姜沅屈膝向她行礼,她扶起,相邀入了内殿去。
其实姜沅来之前,便大致已猜出沈梦泽在这个时候请她来是为了何事。两人入了内殿,沈梦泽倒是不急着直入主题,与姜沅有的没的闲聊一阵。这时沈梦泽身边的大宫女锦屏端了安胎药来:“娘娘,该喝药了。”
沈梦泽微怔:“已是到这个时候了吗?”说罢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姜沅,“妹妹勿怪,我一与你聊起来,便是忘记了时间。你稍等片刻,容我喝了这碗药再同你说话。”
姜沅道:“怎会,姐姐请便。”
沈梦泽是个怕苦的人,就着整整一小碟的蜜饯干果,才将那碗浓稠苦涩的安胎药喝尽。
喝过,锦屏端了一黑漆方盘来,上面放着两盏茶,沈梦泽就着一盏漱了口,方才端着另一杯花茶喝起来。
等到沈梦泽嘴里的苦味稍稍淡去,她让锦屏打发了一些不太亲近的宫女出去,只留几个常在身边的留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铺路
姜沅一愣,不知这是何意。
沈梦泽道:“妹妹也是看见了,我这又是安胎药又是安神药的吃着。实不相瞒,其实我这一胎……并不大安稳。”
姜沅没想到她会和她说这个。她原以为沈梦泽这个时候找她来,不过是为了炫耀。
沈梦泽说着,面上带了几分的愁苦。她天生苦相,这一蹙眉,越发的楚楚动人。
“我如今请妹妹来,不过是为了求妹妹一事。”她这样说道。
姜沅也不是前世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自然不会被眼前沈梦泽故意伪装出的假象所蒙骗。因而她并不如沈梦泽想象中一般,反倒带了几分的戒备。
姜沅笑道:“如今这宫中无论位份还是什么,姐姐都是头一份。现在更是怀得了头胎,正是春风得意,哪里会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我呢。”
沈梦泽见姜沅不吃这一套,垂眸吹了吹手里的花茶,抿了一口,见仍有些烫,放在了一旁。
她略略调整了自己的姿态:“妹妹不知,这事也只有你为我做的。”
姜沅笑着,却是不接这个话。
这就算是委婉地拒绝了。别人不知,姜沅历经过一事,是早就与沈梦泽打过交道的,如何不知她本性如何。
不过是皆为利往。
她相信沈梦泽这番找她,是当真有事求她。可她并不想管,也不想理会。如今她自己还暂且自顾不暇,哪有什么心思去管他人。
沈梦泽见状,略有些尴尬,干笑两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这和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这些日子与姜沅交往,沈梦泽自认摸透了她的性子。温吞有余,强硬不足。这样的人耳根子软,也许表面上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大好接近,但实际上却是外冷内热。沈梦泽当然不会以为短短几日的相交会让姜沅放下戒备倾心相待,但至少她的同情心不会让她对她的要求置之不理。
然而她失算了。
姜沅喝了一口茶,就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不徐不疾道:“既然姐姐没什么事,我便是先回去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沈梦泽一见她要走,急道:“慢着。”
姜沅回头,就看见沈梦泽跪在她面前。
姜沅大惊,赶紧上前去扶起,锦屏也赶过来:“娘娘这是做甚,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地上凉,当心身子要紧!”
沈梦泽却是推开她二人,看着姜沅,目光坚定。
姜沅软硬不吃,她也只能破釜沉舟了。
沈梦泽道:“妹妹若是今日不应我,我便是一头磕死在这殿中的柱子上,也好过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被人害死。”
姜沅蹙了眉头:“姐姐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什么害不害的,你肚子里头怀得是龙胎,被人护着还来不及。”
沈梦泽摇了摇头,目含悲切。姜沅还是头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沈梦泽道:“你不知,陛下他私下派了人来,想要让我放弃这个孩子。我知道他是为了你。”
姜沅一怔,完全没有想见还有这样一出。
却说那日,许玄是真的喝多了,晚上回了就近的未央宫就寝。沈梦泽接着送醒酒汤的名义入了内,二人春风一度,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沈梦泽见姜沅有些动摇了,又说:“就算陛下允许,太后也是绝对不允许我早于你生下这个孩子。我如今什么都没了,只有腹中胎儿伴之,若妹妹但凡有一丝怜惜我,还请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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