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烟知道些内情,噤了声,不敢再说什么了。
等到姜沅将这盆栽修剪好,擦净了手,之前那小宫女又来了。
她这一上午跑了好些趟,已是有些气喘吁吁了。书烟道:“这次又是何人?”
小宫女道:“咸福宫派了人来,说是太后娘娘请娘娘过去一趟。”
姜沅手上的动作一顿,点了点头,那小宫女又退了下去。
书烟和琉璃服侍着姜沅换上了繁复的宫装。姜沅无意出什么风头,特意选了件荼白色的衣衫,素净,不怎么打眼,在这样的天气看着倒也觉得凉快。
姜沅坐着宫车到了太后的咸福宫。
殿内梅花朱漆小几上放着四海瑞兽纹香炉,炉中放着清神醒脑的薄荷香片,丝丝沁甜的香味,让人闻着不觉神清气爽。
太后居于殿中榻上,穿得稍稍有些厚。别看姜太后在宫中御医各种的药方子下保养得比一般同龄人显年轻,身上的毛病却是不少,尤其膝盖在年轻时落了病,就算三伏天也得穿着两件,若不然疼得厉害。知道的人清楚这是因为姜太后小时候家境不好,幼时家乡灾荒,没有吃食,数九寒天去外边找草根子吃,结果伤了根本。不知道的都说这全是因为姜太后以前做下了太多造孽的坏事,所以才得了这现世报。
姜太后却是手上不干净,早年间宫斗,几条人命命丧她手。不过知道点内幕的,新帝上位之前就被处理干净了。那些年服侍她左右的老人,也不过就剩下英姑一个。
一个小宫女给姜太后打着扇,另一个小宫女则给她捶着腿。
姜沅请了安。姜太后赐了座,又宫女端来了乌漆小茶盘,为姜沅斟了茶。
姜太后的心情很好,笑呵呵道:“尝尝,北齐进来的新茶,用年前储下的雪水煎制的,应该很合你的口味。”
姜沅依言尝了一口,茶香浅淡,微苦,确实很喜欢。
姜太后看了看她神色,笑着道:“你既喜欢,就将剩下的全部包给了你,带回去慢慢喝。”
姜沅道:“这茶是贡来孝敬太后的,臣妾如何能窃之。”
姜太后摆摆手,一点也不在意:“本宫对这些茶呀水呀的没什么心得,不过是听身边人夸句话,喝来图个新鲜。倒不如给你,也不算浪费。”
听了这话,姜沅只得应下。
姜太后又问她:“本宫听说你身子不爽利,可有这事?”
姜沅回道:“早起确有些不好,不过现在已是不打紧了。”
姜太后点了点头,这才说回正事:“我知你性子,也知你为何不愿意见人。不过你日后既要为一宫之主,总躲着不出面也不是办法,这后位不是那么容易待得,要处理调停的事物可是不少。”
果然。
姜沅来之前就想见太后为何召她来,并不慌忙,不卑不亢道:“臣妾谨记太后教诲。”
太后就着身边英姑的手喝了口茶,才不疾不徐回道:“你我之间,除了这一层,还有往日的情分在。若有什么话,我也不藏着掖着,直言于你,不过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心存芥蒂才是。”
姜沅诺诺:“自是应当。”
姜太后见姜沅态度良好,不觉有些满意,点了点头,又问:“先前你在家时,你阿娘可有教你管过家里的事?”
陈氏自然是没有教过的,但姜沅上辈子已经在宫中都学过了,哪有懵懂不知之理。
因而姜沅答道:“阿娘都有教过我。”
姜太后又点点头:“这就好。虽然宫中与你那小家自是不同,但接触过到底比没接触过好一些。等到立后大典一过,宫中的担子就要由你来担着了。到时若有什么不懂之处,尽管来找我就是,且不可做事马虎,不过首尾,平白惹人发笑。”
姜太后说这话时,语气不免有些感叹。当初她平步青云坐上了妃位,身后却是没有相当的家世撑腰。人人都笑她是个乡下女,没什么见识,虽然最后嘲笑她的人都没落到什么好下场,但至今回忆起那些事,仍然有些不自在。
姜沅应下。
姜太后又与她寒暄了一二,说了些不怎么要紧的话。末了太后将殿里几个小宫女打发出去,只留下英姑在,才问她道:“你在皇上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本宫亦有听闻皇上对你的宠爱,夜夜留宿你宫中。这些都做得不错,比之本宫当年还要风头十足。你可有从他那里听闻了什么只言片语?”
姜沅知道姜太后问得是和密探与军队有关的事,摇摇头:“并不曾。陛下不爱谈及这些事。”
她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不曾听许玄说起过那密探与军队的事,但其他事却是不少。许玄对她向来知无不言。
姜太后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为时尚早,一切都来日方长。
姜太后道:“无妨,你也不需要将这件事太过记挂心上。毕竟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前朝那些迂夫子中反对你的人不少,若你有意去试探,反倒让皇上起了疑心。等日后你位置稳固些,在细细筹谋也不晚。”
姜沅应声。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风波
姜太后道:“本宫要交代你的事已是交代完了,你既然身子不大爽利,就早些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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