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耳观鼻鼻观心,只做不察。
姜斯让姜沅先回去,留下姜景一人,像是有事与他相商。
姜沅从善如流,出去后细心地为他们合上门扉。
待姜沅走后,姜斯才肃了脸色:“孽障,还不把实话说来?先前你妹妹在这儿,我不便训斥你,真当我是个耳聋眼瞎的了?”
姜景倒也不慌,他是一早就知道瞒不过去的,两手准备都做齐全了,姜斯如此训他,他便不急不慢回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并非有意隐瞒阿耶什么。”
姜斯冷哼一声,倒对他这从容不迫的态度很是欣赏:“有什么就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胆敢隐瞒一个字,仔细你的皮。”
姜斯这面冷心热的脾性是人尽皆知的,像这般的狠话也不知叫嚣多少年了,却是无一回应过验的。姜景不怕他,笑嘻嘻说道:“方才我都说尽了,句句属实。”
姜斯却不让他就这样打诨过去:“余下隐去的话也一并道来。”
姜景有些为难:“旁的是真没什么了。我也知这事的严重性,尤关我族命脉,胆敢隐瞒那些要紧事?”
姜斯觑他一眼:“我倒是愿意相信你不敢瞒我什么。只一件,谢相家的小公子是如何看上你的?你们素来无甚往来。他是个圈中显贵的人,你又如此纨绔不堪,若说你们有什么往来,何人能信?反倒是你阿妹……”说到这里,姜斯停了一停,毕竟事关他姑娘的清誉,压低了声音方才又说道,“她倒是时常应邀去谢府顽耍。”
话已说得如此明了,姜景也只得承认:“阿妹不愿徒惹是非,所以才再三恳求我的……不过我发誓,所隐瞒的只此一件,再无旁的。我想着这事算不上重要,何不顺了阿妹的心意,让她放心?”
姜斯却叹:“唉,也难为你有护着阿沅的这份心意。只是你们隐去的,才是最重要的。”
姜景不解:“阿耶何意?”
姜斯抬头看他:“你也不是个傻的,这些年来家中局势究竟如何,你不是不知。我既是为了宫中那位做事,难免与谢相多有冲撞。先下谢家突然示了好,何况还不是旁人,竟是那位名冠京都的谢小五爷。其中用意本就不知为何,又偏偏是找的你妹妹传话。”
姜景也隐隐觉得其中恐怕另有玄机,所以在姜沅初初提及此事之时,才犹豫不决。
“莫不是那谢五看上了阿妹?”思来想去,姜景也只想到这一解释。
姜斯斥他:“榆木脑袋,你当那谢五是和你一道的人?单就说谢府的家教森严如此,就断不可能仅是为了你阿妹做此决定。”
姜景却是也想不出其他理由来。
姜斯摇了摇头,知这事得从长计议,现在就算想破天也想不出什么来。他同姜景道:“这事你留心着就是,如今朝中局势尚未明了,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姜景应下。
姜斯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未出口,只是有心无力地暗叹一声,挥挥手让姜景先下去了。
他未说出来的便是:如今宫中那位越发不好了,不论是身体还是手里的权力。姜家面上虽还过得去,怕已是穷途末路。如若真能搭上谢家这条线,不啻于一条生路。
只是这事他终归只能想想,若说出来,除了徒惹妻儿担心外,什么也解决不了。毕竟就连他这个当家人也对目前的情况束手无策。
此话暂且不提。
另一旁姜沅除此一大心患,日子风平浪静起来。平日里无事,她终于将那对弈输出去的荷包做成了型,只待有了机会送去,一时便放在身上带着了。
立秋一过,族学重新开张。
到了堂中,几月不见的刘玲珑倒是与姜沅越发亲近起来,却始终未看到姜芷的身影。下了学去问陈氏,方才知姜芷已正式许配了人家,虽明年及笄后才出阁,现在却已退学在家中学着如何处理府中杂务事项。
姜沅闻此,竟莫名有些戚戚。时日骤然变得寂寥起来。
不出几日,二房那边派了人来,说是姜芷许久不见姜沅,想得紧,请她过去见一趟。
陈氏命人备了车,送姜沅前去。
到了姜芷那院,还没下车,就听到姜芷唤她:“可是阿姐来了?”
姜沅说道:“是我来了。”
姜芷出来相迎,没几步就哭倒在姜沅怀中:“阿姐,我好想你。”
姜沅摸了摸姜芷的头,静静搂着她,全作安慰。
姜芷身旁的大丫鬟春烟在一旁劝道:“有什么话到里面说去,当心热着了两位姑娘。”
姜沅揽着姜芷进了里屋。
“有什么话慢慢说,可是不满意那人?”将下人都打发走后,姜沅才问道。
姜沅咬着唇,摇摇头又点点头。
姜沅不解:“这是何意?”
姜芷这才说道:“倒也不甚满不满意的,那是个不错的人。可我们姐妹几个,你们同岁的都还在学堂上课,日后还有太学等着去,偏巧我,这样早得嫁人。你应该已听说了,现下我在同阿娘学习管家。那些个事情做起来又枯燥又无趣,再想想你们尚且仍在赏花弄月,越发是没什么心气了。”
姜沅、姜芷、在外地做官的大伯家那位女儿,再算上二房里的几位庶女、旁支的几位亲戚家姑娘,真要说起来,在学业上也只有姜芷是个有天赋的。要说上学最久的姜沅反倒是一般。她先前伙同着姜景性野顽劣,不慕学习,后来被她阿姐姜颜压着学了几月,没爱上那些正经的典籍赋文,却是喜欢起了诗词歌赋这些旁门左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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