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吃痛,微微蹙眉。
“你是谁?”少年的表情已不像之前那样冷淡。他半跪在姜沅身前,凝视着她,深黑幽眸里不见一点笑意。
你是谁?
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的熟悉。就像那个千百次出现在他梦里的人一样。
姜沅却觉得全身发冷,止不住地微微发抖,满心满意全是戒备。
戒备。
她怕他。面对埋伏已久要取她性命的刺客,她还有几分胆识放手一搏,可是对他,对这个深埋在记忆中的故人,除了惧怕,没有别的。
“……放开我。”她明显吓坏了,声音很小。
她曾经想过有一天会见到他。
——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正文 第三十七章得救
许玄紧紧盯着眼前的小姑娘,手上的力道也在不自觉地加重。
记忆中的那张脸与眼前这张不断的重合。
嫁衣,凤冠,花下一同品茶的她,火光中言笑晏晏的她,梦里总是看不清的她。
是她。
终于找到了。
许玄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语气淡的没有任何的感情,眸底深处,却是兀自不见底的黑。
姜沅却一言不发。
她知道这辈子一定不能再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否则姜家永无得救之日。
正僵持间,已有另外一队人马到来。为首的少年着一身红白交底的骑马装束,微垂着眸,同周边跃跃欲试的热血少年们相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见前面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略略一扫,在看到地上坐着的少女时,一顿,脸上清浅的笑意瞬时少了几分。
“陛下。”
许玄听闻有人唤他,轻飘飘地抬眼望了一眼,收回了桎梏着姜沅的手,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原来是谢五少。怎的,今日可还玩的尽兴?”
他贵为天子,却口口声声称谢家少爷为谢五少,明晃晃的打脸。这位少年天子早就对谢家集权一身不满了,只是碍于宫中还有姜太后萧掌印虎视眈眈,不得已才放任不管。
周围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点隐情,但这两位都身份尊贵,没人惹得起,全都缄默不语,权当听不到。
谢湛却只是四两拨千斤:“陛下抬举了,臣一介白衣,担待不起。”
许玄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谢湛才又说道:“望陛下赎罪,是臣管教不周,才让自家的侍婢不小心误入围场。”说毕,谢湛看了一眼身后的阿瞳,阿瞳机警地会了意,翻身下马,朝着许玄行了礼,这才伸手去搀扶地上的人。
姜沅方才是摔下来的,腿受了伤,站不起来,阿瞳也不多想,脱下披风裹着姜沅,将她打横抱起。
许玄却是有几分意外,挑挑眉,辨不出情绪:“谢家的侍婢?”
谢湛不再多语,眼看着阿瞳将姜沅带走,才收回了目光。
许玄看他似对方才的小姑娘挺上心,冷笑一声,阴测测道:“即便是谢家的人,乱闯围场,还险些惊扰了朕的马,就这样放走,怕是不妥吧?”
谢湛不咸不淡:“自是应当受罚。不过说到底也是臣管教不周的缘故,臣甘愿领罚。”
谢湛虽是这么说,但许玄到底不敢太过为难。若是旁的人冒这个风头也就罢了,偏偏是他谢五。谁不知谢五对谢家的重要性,哪怕是动了他父亲谢琅也好过动他。
许玄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冷哼一声,一甩袖翻身上马,看也不看一眼谢湛便先行离去。他身后的随臣也不敢言语,乖乖紧随其后。
经过这一事,许玄赏猎的心思是半点也无,当即返回了皇宫。
前园的夫人小姐们还没回过神来,就听着幕者传来消息,说是圣上身体不适先行回宫。这大头走了,余者再想玩也于理不合。世家少年们纷纷请辞离去,西围场就此清了场,本是好端端的一场盛宴,落得个潦草收场。世人只说天子心性未定,阴晴难测,当真如此。
另一边阿瞳担忧姜沅清誉,出来时有意未让人看到她的脸,不敢走的太远,留在了西围场旁的小筑里。
姜沅这时才觉着疼。她的胳膊、膝盖、脸颊俱被擦伤,身上被摔的青一块紫一块。这一年来她已不只是第几次被弄得如此狼狈。
阿瞳唤来一位侍女,帮着姜沅涂药膏。
谢湛正是这时来的。
他问阿瞳:“四姑娘的伤怎样?去寻了大夫没?”
阿瞳道:“我看四姑娘伤得并非很重,担心人多口杂,传出去什么不该传的,只寻了川贝来为四姑娘敷药,还未找大夫。”
谢湛听罢,点了点头。正好这时川贝敷完了药已出来,谢湛留他们两个在门外,自己进去了。
姜沅正对着镜子用布子沾水擦脸。这段时间她过得安生,原先贪玩晒黑的肤色已白过来,加上年纪小,皮肤嫩得很,如今这一摔,擦痕淤青,显得触目惊心。
她听着声儿,知道是谢湛来了,回头看他:“这一次多谢你了。”若不然以许玄那样神经兮兮的性格,还不知道会把她怎么样。
谢湛看着她的脸,略蹙了眉:“四姑娘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围场?”
姜沅这才把事情首尾详细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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