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我们桌上的荷包鸡怎么还没来?等着捉小鸡仔呢?”
“哎,马上就来。”尾子应了一声,没跟钱会长多啰嗦,往后厨催去了。
后厨里,阿藏一肚子的气,让凌娘烧了最大的火,爆炒!菜出了一锅又一锅, 姜儿没到后厨来问过他一句。自从镜妖来了以后,姜儿的心思都放他身上了,哪儿还记得起老厨子阿藏?
阿藏憋了一股气,他绝不主动找高良姜说话,除非对方先开口,否则这辈子两人都别说话了。
西洋钟敲到了八点,凌娘脱了罩衣,收拾收拾,准备下工回家。
阿藏奇怪,问:“你今儿怎么这么早?”
凌娘说:“唐僧肉今天又不在,我这大师兄还不早点回去歇着吗?”
阿藏皱着眉头:“你哪儿就是大师兄了,你有那根棒吗?”
凌娘咯咯咯一笑,道:“是是是,妾身是个女人呢,是没有棒的。”
尾子笑嘻嘻凑过来,不要脸道:“王家大嫂,我有啊,你要你就拿去。”
凌娘拍拍他,小伙子,今天姑奶奶心情好,不给你撅了。
躲过一劫的尾子浑然不知,端着菜往大堂去了。
阿藏想问高良姜去哪儿了,可是开不了这个口,几次开口,最后闭上了嘴巴,扭头去看小炉子上煲的汤。
银耳百合汤,色泽清澈,美容养颜,凌娘凑过来看了一眼,闻着这味道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嘴角,道:“这要放点人肉,味道一定更鲜美。”
“去。别捣乱,你这么瞎说,一会儿她都不敢吃了。”
凌娘死皮赖脸要盛一碗,“妾身有身孕,要多补补。”
阿藏给她盛了一点,慢吞吞问出了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见凌娘瞧她,阿藏忙解释:“我得看着炉子什么时候熄火,这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凌娘白了一眼,戳破了阿藏的小心思,道:“三伏天的,谁要喝热的?”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舔了舔嘴,又道:“别放着了,都给我吧,她这些天都不会回来了。”
阿藏心里一个咯噔,上前一步逼近了凌娘,问:“重镜把她弄哪里去了?”
凌娘说,“你不知道?销金窟啊。不过这次不是我们重镜大人弄过去的,是人高掌柜主动要去的。”
阿藏一拳头砸在灶台上。
要说高良姜现在在哪里?她真在销金窟,不仅是她,今天下午来找她的大官也在。这大官是谁?他就是常年包着第三间客房的人,同时还有另一个身份,小蓟的父亲。东北军.阀总司令,张墨。
直到张司令找上门来,高良姜才知道,小蓟根本不像阿藏说的回了东北,小蓟甚至可能都没回到人间界。
当时两人就在重镜的房门口,重镜打开房门,把二人引进去,掐算了一番,这才道:“哦,好像是有个小蓟,在销金窟当杂工。”
张墨司令的脸当时就脸如其名了。
高良姜说,我给您弄丢的儿子,一定还给您找回来。
这才有了二人坐在销金窟中。跟上次被人骗被人鄙视不一样,这回,高良姜跟在重镜后面回来,一路是畅通无阻,不管是跑堂的、丫鬟,还是所谓的执事,一路见着了都冲他们鞠躬行礼,谦恭至极。
重镜将他二人引入一间装饰奢华的包厢,便离开了,只说有事,一个时辰后回来。
即使是张司令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见识到此间的奢华,也是心神一荡,他年轻的时候,去过皇宫,见过至高无上的慈禧太后,就是慈禧的宫殿,也比不上这里的百分之一的精美雅致。
张司令没有动桌上的东西,又看了一眼高良姜,说:“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那么丁大点儿一个的小姑娘,不曾想,十几年过去,你长成大小伙儿了。”
高良姜赔笑了一声,接茬道:“可不是……您跟我爹是旧识?以前好像没听我爹提起过。”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不提,我也不说了,都过去了。至于你和小蓟的婚事——”
高良姜一下子坐直了,啊?婚事?
张司令见她一双杏眼又大又圆,心说难道高兄弟没跟小姜说?“当初我与你爹感情非常之好,决定结为儿女亲家,你有一个银麒麟,你爹照着那银麒麟的样子,又打了一个,给了我,作为定亲的信物。”
张司令这次趁着闲下来,特地来北京找儿子的,顺便看看儿媳妇是个怎样的姑娘,要是真不错,就让儿子娶回去。
谁知道高兄弟想儿子想疯了心,竟然让亲生女儿装扮成男子。
张司令咳了一声,又道:“不过看样子,你也像是要娶亲的人了……这婚事,咱等找到蓟儿再说吧。”
高良姜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小蓟被鬼上身,谁都不找,偏要找她成亲,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一段渊源。
“张伯伯,你别急,我那朋友是这楼里数得上的大管事,有他出马,一定能找到小蓟的。”
张墨点点头,饮了一小口酒。酒是妖界上好的酒,但是张墨心忧爱子,一点儿都没尝出味道来。
高良姜陪他坐着,坐着也无聊,两人天南地北闲扯了一会儿,瞧见屋子四壁上挂着两晋隋唐的书画作品,便走过去品评,了以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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