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粟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
销金窟啊,就连父王也只是听说,从没有去过。
可能因为太紧张,粟粟竟然解不开这个红绳,情急之下,她凑过去咬,看上去就像是要吃人。正在此时,那细红绳金光一闪,粟粟的牙仿佛被大锤敲了一般,震得脑袋嗡嗡响,与此同时,屋外一道金光打进来,正中粟粟脑门。
粟粟被砸出三米外,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噗——”一口鲜血吐在了地板上。
高良姜酒醒了三分,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捧着粟粟,擦了她嘴角的血,慌张道:“这……这怎么了?谁干的?”刚刚砸了粟粟的东西就落在旁边,高良姜捡起来,“铜镜?谁的?”
“我的。”屋外走进来一人,浑身上下一滴雨点儿都没有——张大帅,后面跟着打伞的亲兵。张大帅冲后面挥挥手:“你们都出去。”一点儿声音没有,这群亲兵悄无声都退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小蓟吃一惊:“爹,您怎么来了?”
张大帅拍拍小蓟的肩膀:“六儿,终于想起老子是你老子了?很好。”又冲着高良姜,“把镜子还我。”
高良姜把镜子递过去,“您练暗器了?”
张大帅伸手去接,手刚碰到镜子,“嘶——”一声,缩回手捏耳垂,叫道:“他娘的,烫手!”
高良姜说“真不烫,给你。”站起身来,塞给张大帅。张大帅一碰又缩回手,“烫得不行!六儿,你来拿着。”
记忆回归了的小蓟,常年被老爹的淫威压迫,听到命令伸手就去接,也被烫了一下。
张大帅一拍大腿,“闹半天,本大帅让这铜镜给耍了?”他回去以后,家里就不安生,府里的人不是走错房间,就是认错人,弄得乌烟瘴气。张大帅心说,这从妖怪那里捡的东西,果然是怪。开始还能忍忍,到后来,二姨太闹着要上吊了,说是看见了茜茜,茜茜这都死了多少年了,六儿都那么大了,老子还以为她投胎去了。
二姨太在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不仅自己要死,还要拉着全府上下一起死。张大帅刚接手华北,多忙啊,被她这样一闹,也恨不得上吊。得得得,既然你硬是说茜茜就在这里,老子去给你把她儿子弄来,给你说情。
张大帅大晚上冒着大雨,坐上小轿车就过来了。
他虽是粗人,却不是蠢人,前后一联系,尤其是还没进门,远远瞧着有小妖怪要咬这丫头的脖子,怀里的铜镜“噌”就飞出去打妖怪了。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这面镜子的阴谋,它就是想过来?
七月的天,张大帅打了个哆嗦,有些后怕。张大帅年轻时,杀人放火眼睛都不眨一下,吃得是用脑袋换的一碗饭,横行天下,不惜命!现在年纪大了,家里老老小小几十口,外面敌敌我我几万万人,张大帅惜命。
张大爷不说话了,静观其变。
高良姜把粟粟扶到椅子上,抹背拍胸口,急得问:“怎么样,还行吗?人间的大夫能看吗?”
粟粟拉住了高良姜,有气无力道:“别去叫大夫了,我看着是不行了,高掌柜,你做个好事,让我临死前看一眼妖界吧。”说到最后一个字,气若游丝。
高良姜说好好好,伸手去解脖子上的绳子,她喝得半醉,手都拿不稳东西,更别说解死结了。她摸索了半天,没能解开,便问小蓟:“一定要拿下来?就这么弄行不行?”
小蓟拿着他的那一只银麒麟过来了,还没到跟前,“包子精”蓄力一滚,撞在了小蓟身上,隔在两人之间。
把粟粟急得不行,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是抢过小蓟手里的银麒麟。
“喵——”一声从屋顶传来。
粟粟手一抖,不敢动了,浑身如筛糠,半晌哆嗦着抬头问:“夫、夫君,您来了?”
又是“喵”地一声,白影一晃,一白衣飘飘地男人落在了大堂之中。高良姜认识这人,“纯王?!”
“嗯。”纯王没多说话,一手拎过粟粟,揣在怀里,一手往她嘴里塞了一个红珠子,粟粟浑身哆嗦,挣扎也不敢,咳嗽几声那红珠子顺喉咙滚下去。
粟粟脸色好了不少,呼吸也顺畅了,想从纯王的怀里跳下去,纯王按住了她的头,骂了一声:“猪。”粟粟不敢动了,攀在纯王怀里。
纯王神情一如既往地倨傲,语气里却有三分歉意,道:“拙荆胡闹,叨扰了。高老板,若是想活命,别去销金窟。”
高良姜的酒醒了八九分了,知道自己鲁莽了,她点点头,道:“多谢纯王提醒……那啥,粟粟怎么就成你媳妇儿了?”
大家都看着纯王。猫娶了鼠媳妇儿,稀奇了。
纯王看一眼怀里扭来扭曲不好意思的小媳妇儿,嘴角压着一丝笑:“此事需多谢高老板成全。挺长一段故事,日后再细细讲来。今日就此别过。”
粟粟叫道:“我不,我不走!夫君,这没准是最后一次去妖界的机会了,求求您了,带我去吧。”
七百年前,在崖山海边,南宋与蒙古最后一次大战,南宋大败,皇帝沉海,南宋王朝土崩瓦解。至此以后,不知为何,很少再有妖精从妖界潜入人间。据传,人间与妖界一共有八处通道:藏地、昆仑、神农架、洞庭、蓬莱、关中、建康、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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