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两根捣衣杵就能将一大家子人打得半死不活,如今这沐娘子手中拿上了杀猪的刀,这可是要出人命啊!
八月二十的晚上,西营村的大多数人家关门都关的比较早,有很多人家更是在院门口都顶了好几根顶门柱,生怕一不小心再将那杀人的‘瘟神’招了进来。
更有不少人一吃晚饭就打发全家人睡觉了,就算睡不着也躺在炕上睁眼思考人生,千万不能出门,万一弄出一点风吹草动,后果不堪设想。
……
沐初晴到家时,韩老太正在和韩老爹拌嘴,原因是韩老爹不愿意同韩老太一起去东营村,韩老爹说晚上去不大合适,而且什么都没有准备,空手去容易在连襟身前落了面子,而韩老太却认为是韩老爹不给她面子,看不起她娘家的亲戚。
韩月兰见帮谁都不对,索性将做好的饭往灶台上一放,端着一碗饭钻进西屋中去了,听她亲爹亲娘吵架还不如好好研究沐初晴给她画的图案呢。
之前那个大红色的小老虎已经快做好了,只差绣一些虎纹上去,韩月兰已经准备好下一个东西就照着金毛吼的样子来做,好歹面前有一个真的东西可以比对,做出来也不会离谱到什么地方去。
沐初晴进门时,韩老太正端着一碗饭坐在院子里,兀自呕气,韩老爹和韩刚一人手中拿着一盆水,正在擦洗野猪身上的血渍,顺便帮野猪褪毛。
沐初晴看着院子中的黄土地已经被流出来的猪血和血水和出了泥浆,眉头微皱,心中决定新房的里里外外都要用青砖铺出来,顶多留几个菜圃和小花园搞搞绿化,绝对不能像这个院子一样,一下雨就泥泞不堪,让人无处落脚。
韩老爹见沐初晴回来了,用力强扯出一抹微笑,从沐初晴手中接过剁骨刀,道:“月兰已经将饭做好了,两个孩子已经吃了,你和逊哥儿也快去吃吧。”
沐初晴走进灶房,给莫子逊盛了一碗饭就把莫子逊打发进中屋了,她自己将剩下的饭全都盛进自己碗中,端到门口,在韩老太的身边坐下,疑惑道:“小姨,你怎么了?刚才我走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回来就变脸了?月兰惹你生气了?”
韩老太太脸色稍微好转一些,瞪了一眼韩老爹所在的方向,咬牙道:“你说你那个榆木疙瘩脑袋的小姨夫,我说让他和咱们一块去你家看看你爹娘,他却说什么都不去,还找什么借口和我说拜访需要带上东西,我去自己二姐家,需要带什么东西啊!大不了下次补上就好了。”
经过与韩老太这么几天的相处,沐初晴已经大致将韩老太的性格都摸准了,劝道:“小姨,事情可不能这么想,小姨夫是想更妥帖、更体面地见亲戚,这也是对我爹娘的重视,再说,你见过哪有大晚上就去走连襟的,今日就你我和月兰去吧,我在带上逊哥儿。”
“小姨夫和刚子、强子就留在家中,剩下两个小包子估计也不愿意去,等咱回来估计那么大一头野猪就收拾利索了,拿凉水泡上,明天一大早就起来分肉,给上工的人都分上一些回去,还有村中常走动的一些人,小姨夫今晚忙着呢!”
被沐初晴这么一劝,韩老太心中舒服了不少,看着韩老爹在那边给忙着野猪放血的背影,冷哼一声,端着碗进了灶房。
沐初晴见韩老太心中的气消得差不多了,连忙扒完碗里的饭,叮嘱莫子谦和莫子岚几声,带着莫子逊和韩老太、韩月兰匆匆出门。
这个时代哪有什么路灯,完全就是靠着自然的月光和星光,不过好在没什么污染,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上,为大地铺上一层银白色的纱,不至于让人连路都分不清。
沐初晴一行四人一边走一边聊,为了给自己壮胆,三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小,莫子逊就在沐初晴身边乖乖地跟着,不过一双耳朵和眼睛紧紧提防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仿佛是一只时刻准备攻击的小猎豹。
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身影从路的那边迎面走来,听到沐初晴的声音后,一阵慌乱,连忙蹲进了道路两旁的杂草中。
秋生的杂草长得十分茂密,隐隐有大半人高,是以那身影蹲进去之后,从杂草丛边走过的沐初晴和韩老太、韩月兰完全没有发现草丛中有人,莫子逊倒是疑惑地往草丛中看了几眼,可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只当是草丛中有什么蛤蟆之类,跟着沐初晴渐渐走远。
“他要成亲了!他要成亲了!”
草丛中的莫玉跌坐在地,恍若五雷轰顶般,感觉全世界都要崩塌了。
她特意从镇子上的绣楼请了一个晚假,为的就是赶回来看一眼那个让她心心念念,魂牵梦绕、夜不能寐的男子,想看看他过的怎么样?
她远远地望到了那个男子,看见他干活时脸上的笑容,还有那滴落的汗珠,虽然她很想走到那个男子面前,帮他擦去满头大汗,可是她却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勇气。
在返回的路上,她只想着要回到绣楼中好好挣钱,哪怕冒着被绣楼辞退的危险也要接一些私活,只有那样她才能更快的攒够钱,给那个男子更好的东西,让那个男子再也不用面对黄泥巴地流汗!
理想很美好,可是现实却很凄惨!
莫玉从沐初晴口中听到要将里正沈伯家闺女沈巧兰介绍给沐哲的消息,支撑她一个人在绣楼中摸爬滚打,忍受一次次针扎之痛的信仰支柱瞬间就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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