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掌柜眉毛抖了几抖,依言将水蓝色锦缎抖开,刹那间,仿佛整个绣面上的图案都活过来了一般。
之前看着是大朵大朵明艳的花儿在绣面上簇拥着,仿佛要盛开出来,现在换个方向再看,那明明就是一汪沉静的湖水,几尾鲜活的鱼儿游戏在荷叶之间,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南宫掌柜揉了揉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满脸不信的将绣面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下来,又看出了很多种虽然细小,但是却足够惊艳的图案,倒吸凉气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一直惊讶到腮帮子都有些发酸,南宫掌柜才恋恋不舍的将眼睛从绣面上移开来,震惊地看向沐初晴:“沐娘子,之前我只知道你的绣工卓绝,可是不知道你竟然有着这样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沐初晴笑笑,“夸的话南宫叔就不用多说了,同我讲一讲这幅绣图值多少钱吧!我就一个爱钱的俗人。”
能像沐初晴一样将爱钱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还真是不多了。
南宫掌柜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沐初晴一眼,“这么好的绣图,你居然要用钱来衡量,真是气煞老夫!不过沐娘子,有句话我需要说在前面,你这幅图虽然惊艳,但是价格却不一定能够上去。绣面一般会做成屏风被面之类,但是你这幅绣图的颜色太单一,不适合做成屏风扇面,恐怕愿意买的人不多,价钱自然也就上不去了。”
最不愿意听到的东西还是来了,沐初晴眉头轻皱,想着解决办法。
这时,南宫掌柜突然十分惆怅地叹了一口气,面色异常愁苦。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脂粉气的公子哥
沐初晴想到之前刚见到南宫掌柜时那满屋子的烟,再联系现在南宫掌柜愁眉苦脸的模样,试探着问道:“南宫叔,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
南宫掌柜凄惨笑笑,“刚刚又想到了我那短命的诏安,杭州府与苏州府那边也生出了瘟疫,而他负责的红豆阁就开在杭州府与苏州府。我已经差人去京城向玲珑请调令,希望玲珑能够将诏安调到凉州府我这边来,哪怕是就这样断绝了诏安将来的上升路我也认了,我这当爹的只要儿子有命在,什么金银钱财都可以放弃。诏安还未成家,若是染上瘟疫送了命,让我怎么活下去。”
“怎么,是调令没有下来?”沐初晴猜测道。
南宫储抹了一把眼泪,将层叠绣图收起,缓缓摇头道:“京城中的南宫府发生了内斗,玲珑被一群不要脸的老东西处处牵制掣肘,不然以我和玲珑多年的主仆情谊,玲珑定不会拒绝。玲珑派她的贴身婢子来了一趟这儿,将府中的情况告诉了我,南宫府真是作孽……”
“南宫府赚钱归赚钱,从来都没有参与过朝堂上的党羽之争,如今因为瘟疫之事,朝堂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正宫太子出生在乱世中,已然成为皇后的一块心疾,日日夜夜念着盼着能将正宫太子找到。”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那正宫太子还在不在人世都是一个问题,希望多渺茫,皇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扶植出身最低的八皇子,将八皇子养在膝下,俨然是将宝压在了性情温驯的八皇子身上。可是那其他的皇子公主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眼看着朝堂之外瘟疫肆虐,百姓苦不堪言,前朝余孽四起,烽烟滚滚,朝堂之上却展开了夺嫡之争,这大燕的国运……”
南宫掌柜摇摇头,有些话说出来就是‘大不敬’,只能将一切放在不言中。
“京城里风起云涌,各大家族门阀纷纷站队,南宫府从来都不参与朝堂争斗,玲珑掌权时也曾说过,皇帝在位一天,就拥立皇帝一天,若是新皇登基,不论新皇是谁,绝对拥立。”
“可是那些老眼昏花、利欲熏心、自以为是的老东西却越过玲珑站了队,选择的人还是性情最为阴毒暴戾的三皇子。”
南宫掌柜语气中满是叹息,“三皇子生来好战,一入沙场就如同见血的恶狼,不论死伤……边境上早已怨言载道。但是他战功赫赫,属于竞争皇位的有力人选,若是其他人登上皇位,三皇子十有八九会血洗京城。从另一方面说,那些老东西的选择还算正确。”
“只是南宫府错就错在太早表明了立场,那些老东西以为站在三皇子身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三皇子在边境上遭人刺杀,下落不明。多半是遭了报应,上天都不想让这个混世魔王继续祸害百姓了。”
沐初晴听得一头雾水,她不明白为什么南宫储会突然同她讲这些皇家的八卦,好像在这个封建社会中,议论皇家是要获罪的!
可是写了那么多古言,关于夺嫡的事情她笔下写过不少,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沐初晴惊讶归惊讶,但是惊讶终归压不过好奇。
反正凉州府天高皇帝远,她和南宫储说的这些话根本传不到皇帝老儿耳中。
再说,皇帝老儿家里内斗不休,恐怕早就让他焦头烂额了吧,哪有心思同她一个根本不出名的寡妇计较。
“南宫叔,你说那三皇子被刺杀下落报应是遭了报应,可你有没有想过,南宫叔的儿子诏安,为何会出现在苏州府与杭州府?难道这也是报应?”沐初晴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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