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她平日里最不疼爱的幺子到死都找人救她……莫老太从木凳上缓缓滑下,双手抱头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如果经此一事你还未看清楚谁是真好,谁是假好,谁值得你用心去对待,谁又不值得……那老太太你这一辈子,白活了。”
沐初晴知道莫老太心中正在经历着天人交战,索性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莫老太对莫珠和莫钱的宠爱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若是不经历大起大落、大波折、大磨难,那就算莫老太说她想通了,沐初晴也不会信。
一个人在生死关头往往能看破很多东西,相信莫老太也会。
莫程本来就阳寿未尽,对于冥界的法则更是一窍不通,之前有莫钱拘着,莫钱让他往哪里走他就往哪里走,自己根本不识路,如今莫钱被沐初晴囚禁在了纸片人中,莫程仿佛是无头苍蝇一般,在灵棚中急的团团转,却始终都寻不到自己回去的方向。
沐初晴从龟甲卦辞中已经得知,莫程这是魂体太弱,遇到了传说中的‘人打墙’,只需要稍加指引,让莫程走失的这一魄归位就好。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引魂花儿引魂归
沐初晴右手五指轻颤,从玉净瓶中调用出一些观音水来,朝着莫程的那一魄缓缓洒下,看着莫程的那一破渐渐凝实,才放下心来。
如果莫程的那一魄还未凝实就回到本体的话,极易对莫程之后的生活造成困扰,就算到时候用观音水调理,恐怕莫程都会大病一场。
如今沐初晴直接在莫程的那一魄还未回到本体前就将魂魄凝实,待到这一魄归于本位之后,莫程顶多就是虚弱上两三天,用药补或者食补的方法将亏损掉的元气补足就好。
处理好莫程的事之后,沐初晴从摆放在棺椁木前的供桌上拿起一个放着纸钱的空碗来,往碗里添了一些观音水,递到莫老太面前,“喝了它,回回神,莫老头还等着你回去伺候呢,好好活着,不要给老五添乱。”
莫老太抬头看着沐初晴,花白了一大半的头发凌乱地垂落,再不复当初拿着火把底气十足地要将沐初晴火烧的跛脚老太太模样,相比之下,这才短短数月过去,莫老太看起来竟然苍老了将近十岁。
见莫老太不敢接她递过去的水,沐初晴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将碗放在莫老太身旁。
“你爱喝不喝,我可将丑话说在前面,之前你被莫钱伤到,如果不喝这碗水,今晚铁定病倒,老五现在还在我家西屋炕头上躺着昏迷不醒,你根本不用指望老五明日来将莫钱安葬,你再病倒了,谁去管你这好儿子,谁去管躺在炕上的莫老头。”
莫老太似是被沐初晴说的心动了,嗤嗤一笑,端起碗来将里面的观音水一饮而尽。
“只要我一日不死,炕上的老东西我定然会管着,不会拖累老五的。三房的,我知道老五同你比同我都亲,你见了他之后同他说一声,他投胎前没有长眼,投了一个偏心偏出大青山的娘。”
“是他老娘对不起他,他老娘没有脸再见他了,别再上门来打他老娘的脸,只求日后老头子死了之后他能来给送送,虽然老头子后来也偏心了,但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让老五别怪他爹。”
沐初晴看一眼就站在莫老太身旁不远处的莫程,见莫程面上挂着惨惨的笑容,没有接下莫老太的话题,而是端起放在供桌上的酒盏,问莫老太道:“老太太,莫钱死后作恶多端,我要断了他轮回的路,你可会心疼他?”
沐初晴说要断了莫钱轮回的路,实则是要将莫钱的魂魄彻底打散。
虽然魂魄被打散的瞬间十分痛苦,但是相比起去往酆都的那重重考验之路,还有以莫钱这一世坐下的恶孽,定会被发派下十八重地狱轮番受苦,之后转入畜生道被人宰割才能将身上的罪孽洗刷干净。
相比于那种种残酷的刑罚,沐初晴将莫钱的魂魄打散,实为帮助莫钱早日解脱。
一个被亲爹亲娘宠坏的人,哪能受得了那刀山油锅之苦。
“心疼他?我的心疼已经害了他,让他到死都想拉我垫背,还怎么心疼?三房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不管,想管也管不了。”
“好。”
莫老太瘫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沐初晴将酒盏中的白酒倒在纸片人上,纸片人被打湿,紧紧黏在地上。
沐初晴拿起烛火,指尖在烛火芯上微微一弹,一粒火星被弹落在地,有烈酒助燃的缘故,纸片人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看似燃烧的是纸片,实际上燃烧的是囚在纸片中莫钱的灵魂。
纯白色的纸片人一点点变黄变黑,纸边微微卷起,最后化成一捧灰烬。
莫老太与沐初晴耳中同时听到一缕叹息,还有一道婴儿嘹亮的啼哭声,莫老太笑了笑,那屡叹息她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但是那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那是当初她生莫钱的时候,莫钱的哭声。
莫钱虽然在老莫家排行老四,但是实际上却是莫老太与莫老爹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她怎么会不高兴,怎么会不喜欢?
尤其是莫钱在出生的时候,啼哭声最为嘹亮,这可让盼子心切的莫老爹和莫老太喜出望外,在莫钱身上寄予厚望,谁知老两口的溺爱,竟然将莫钱毁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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