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咱姐与咱爹娘那边的事情弯弯绕绕太多,我怕你还不知道,今日就多嘴同你说一声。”
沐初夏瞅了一眼门外,见没人在,这才小声将她的猜测告知了沐哲。
“我觉得咱姐和咱爹娘之间的情分,早就尽了。从姐夫死了之后,姐给黑心肝儿的老莫家弄上了火刑架开始说,那时候谦哥儿和逊哥儿两个孩子去咱家找人帮忙,爹娘嚷嚷着要去帮咱姐,可是大嫂沈昭一撒泼,就都不提这件事情了,你说你要去帮咱姐,可是大嫂在你脸上挠出几道血口子来,你也不说了。如果你真的和咱姐亲,莫说只是沈昭在你脸上挠几个血口子,就是拿刀在你腿上剜几块肉你都会来!因为那个时候我们都清楚,如果娘家人不出面的话,姐十有八九就没命了!”
“可是有谁来帮咱姐了吗?一个人都没有!两个孩子瘦的和猴一样,本来就吃不饱饭,还被沈昭打得头上破了个洞,流了那么多血。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针对大哥和大嫂的原因。你想想之前,姐虽然和大哥大嫂断了来往,但什么时候刻意针对过!”
沐初夏的话让沐哲想到了之前他们从东营村回西营村的路上,沐初晴对他说的那些。
沐初夏以为沐哲还没明白,继续讲她的猜测。
“所以我敢肯定,从那件事之后,姐就和咱们全家人离心了。你不觉得后来再见咱姐,姐就和变了个人一样吗?”
沐初夏自问自答,“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亲爹亲娘都不来救,维护了多年的亲弟亲妹也不来救,换了我我也会心寒,这都是摊上了什么破亲戚。你看你和娘做的那是什么事?听说姐没事了,这才马后炮地去看了一下,还花了姐夫的卖命钱给娘买了治腰伤的药!”
“要不我就说之前的我是个混人,谁好谁坏拎不清呢?换了我,娘如果这样对我,别说等着我花钱给她买药,我会直接同她说就当这个闺女已经被火烧死了,日后趁早断了这门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破亲戚!姐怎么做的?早就仁至义尽了!”
“后来姐哪次出去买东西落下咱们家了?上次买的东西你不是没有看到,连大哥和大嫂沈昭都有。如果不是他们两个自己作,之后的关系绝对会缓和一些,可是他们怎么做的?他们往大姐家新院子里泼了猪血!”
“可是娘又是怎么做的?娘不但不能公正的处理这件事,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大哥,大姐才是受害者啊!这么好的新院子,还没有住人就被泼了猪血,指不定心里多添堵!所以娘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把人推远的!”
沐初夏越说越是动容,说到最后,眼角不知不觉已经带上了泪,总结道:“姐当时跟我说过一个词,叫‘换位思考’,那个时候我不明白,现在我懂了。姐告诉我要学会换个角度,站在别人的出发点考虑问题。”
“如果你站在姐的角度上,试想一下姐面对这些不公平事情的时候心里有多么无助,我想你肯定不会觉得姐做的过分!再说了,你口口声声说是亲爹亲娘,有没有想过,现在姐和小姨小姨夫的感情更像亲爹亲娘,小姨和小姨夫处处都替咱姐考虑,在咱姐忙的时候小姨还帮带孩子,姐可以放心的将这么多事情交给小姨去做,敢放心的交给你和我吗?还是说姐敢放心的把这些事情交给你口中的亲爹亲娘?”
“反正我是想明白了,当初娘能让我一大早出去摘野菜给大哥和沈昭做包子吃,我就知道,我这个亲娘可能还不如后娘亲。如今走到这一步,大姐不松口让爹和娘来住,那能怪谁?怪大姐吗?你如果怪大姐的话可能遭天谴。”
“爹和娘自己犯下的错,让他们承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如果想要替他们承担的话,心里就别对咱姐有怨言,姐做的没有错,是你自己不懂得惜福。”
说完之后,沐初夏擦擦眼泪,看了前院一眼,眸中满是复杂。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沐初夏也想明白了,当初沐初晴不让她和苏格搅和在一起,那是真真切切地为她好,而不是她当时所以为的‘见不得她好’。
虽然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沐初晴突然开始撮合她们俩,但是沐初夏开始认真的思考将来的问题。
她与苏格在一起,真的会有将来吗?
苏格整日风里来雨里去,她是一个人留在某个地方等苏格,还是同苏格一起漂泊?
没有孩子的话还好说,可是迟早会有孩子的。如果有了孩子,以苏格的身份,整日都在刀光血影中挣扎,难道要让一个孩子也同她一样,整日都在担惊受怕的等待中度过吗?
沐初夏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认真问自己,那样的生活是她真正想要的吗?
不是,她羡慕很多种生活,但是每一种她羡慕的生活都有一个前提,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天各一方,遥遥思量。
虽然苏格满足了她对好男人的全部设定幻想,但是苏格却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所以,苏格并非她沐初夏的良人。
想通这一切的沐初夏虽然有些心痛,但是意外地发现,压在她胸口很久很久的那块大石头消失了。
就在她真正想通的那一瞬间,那块让她纠结,让她犹豫,让她踟蹰,让她止步不前的大石头,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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