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当你娘废了?让你去你就快点去,让娘也活动一下老胳膊老腿,这么多天没下炕,再不动一下骨头都要发霉了。你放心吧,中午让哲子喊你爹过来吃饭行不?”沐老太手中拿起碗,一边在水里涮,一边扭头看向沐初晴。
沐初晴一愣,她怎么会听不出沐老太语气中的试探,她这个娘也真是的,不就是一口饭的事情吗?怎么还小心翼翼的。
“当然行啊,哲子,姐给你留下一点钱,你一会儿接咱爹的时候去猪肉铺子称一斤肉,再去咱们村的酒坊里给咱爹打二斤好酒。”沐初晴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强塞到沐哲的手中,立马拉起抱着绣图的初夏走了。
沐哲看着手中的银子,难为情地看向沐老太,“娘,这……”
沐老太瞥了一眼沐哲,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等锅里的碗都洗好了,这才抬起头道:“哲子,你姐的好,你可都看到了。”
沐哲点头。
“那你可别像你大哥一样与你姐生分了。你姐是个有本事的,这钱你就收下吧,你姐让你给你爹卖肉和买酒,你就去买,剩下的钱都攒起来了,就当帮你姐攒着了,别让你嫂子知道。”沐老太心中五味杂陈,这个闺女她也越来越看不透了,想必是三郎在天上保佑这母子四口吧。
……
足足坐了一个小时的船,沐初晴和沐初夏才到了县城里。
一入城,沐初夏立马拉着沐初晴往县城了最大的绣品坊——红豆阁走去。沐初夏之前一直都做绣品,将整个县城的绣品坊比了一遍,最后才选择将东西卖给红豆阁,原因就是这红豆阁的老板是个实诚人,你的东西值多少钱收,他就会出多少钱收,根本没出现过刻意压价这种事。
沐初夏拉着沐初晴刚进红豆坊的门,一个伙计就迎了上来,见是沐初夏来,正好店中也没有其他的客人,从柜台下拎出一个布包跑过来,“沐姑娘,这是南宫叔特意嘱咐给你留的布头,都是能绣荷包的,足够你绣一个月了。”
“谢谢小哥。”沐初夏接过布包,同伙计道谢之后,目光看向布帘后面,“怎么,今天南宫叔不在吗?我今天带来一个大件绣图,还需要南宫叔来把把价格呢。”
那伙计一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脸上堆满笑容,“今天阁里来了一个贵人,南宫叔正在后面陪着呢。之前南宫叔特意嘱咐说今天所有来卖荷包的都让我做主,按照以往的价格来就行。可没想到今天沐姑娘带来的是一个大件,我需要进去问问南宫叔,我可没给大件出价格的本事。二位稍等一下,顺便帮我看一下铺子,若是有人来了就喊我一声。”
说着,那伙计就掀开布帘进了里屋。
沐初晴见这伙计这么心大,没忍住笑了出来,“初夏,这店里的伙计怎么这么心大,不怕咱俩拿了东西不给钱就跑路啊?”
“姐,我已经将绣活儿放在红豆坊中卖好久了,再说,咱俩长得像那种贼眉鼠眼的模样吗?”沐初夏嗔道,她小沐初晴四岁,从小就是跟在沐初晴屁股后面玩大的,和沐初晴说话根本不用和沈昭说话那样左思右想,生怕一句话说错就被骂上一天。
姐妹俩坐在红豆阁的外屋里有说有笑地聊着,里屋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沐初夏口中的南宫叔此刻愁眉不展,对着面前一身赤色华裳的女子,冷汗如注,“你看这店,能不能再给它一个机会,虽然每年赚得不多,但是多少也能赚一些的。”
身着赤色华裳的女子名叫红豆,就是这开满整个大燕国的红豆阁背后的主人。若是将红豆的真实年龄说出去,告诉众人传说中的燕国第一绣楼老板红豆娘子年岁未足三十,恐怕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
红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桌子上,听得南宫叔心中越发紧张起来,过了好一阵子,红豆才苦笑着说道:“叔,你也是红豆阁的老人了,你知道我做事的风格,今日决定要关这间店,并不是说你经营的不好,而是你的本事被这个小地方限制住了,我准备抽一些人调去南方杭州府再开拓一个新的市场,那里比这北方富庶得多,需要你过去。况且我之前也同你说了,若是你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出来,让他顶替着你经营这小县城中的红豆阁,可是你也说没有。”
南宫叔缓缓摇头,叹一口气,“玲珑,此刻也没外人,我还是这么叫你吧。当年南宫家遇到了多大的问题叔清楚,你也是叔看着一步一个脚印咬牙死撑过来的,叔懂你想把红豆阁做大的决心。可是叔老了,只想安安分分地守在这小地方过晚年,没跟你说,我在这里还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呢。那姑娘就跟着村里的粗婆子学了几天,绣出来的东西就有模有样的,不比你那绣楼中的学徒差,我还想着过一阵子写封信让你找个绣娘教教她呢,也算是为我们这个小县城的绣楼培养一个台柱子。”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进!”南宫叔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红豆端起一杯茶来,浅浅地抿上一口,诧异地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叶,嗤笑道:“叔在这里倒是过得清闲滋润,连这些金贵的茶叶子都被你折腾回来了,难怪诏安一直都没钱讨媳妇,原来是你将人家的老婆本都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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