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窗棂缝隙,远远看到那人立在檐下。不再穿他那身百年不变的水蓝色袍衫,换上了他宫内侍人专用的衣袍,勾勒出他柔韧的腰身身子绷的直直的,虽不若一般侍卫魁梧挺拔,但就是一副说不出的顺眼。
这是他像是察觉的似的猛然转过身来,一张风烛残年的脸,顿然让人哑然无趣。雪冉不悦的关了窗,脑子里乱七八糟,为何会对一个老者竟产生旖旎的想法。他干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内心。
“燕笑兄弟二人查的怎么样了?可以有什么端倪!”
云焕接住宫女递上的玉冠,双手恭敬的为雪冉带上,缓慢拨动玉簪,沉声道。“来往临照最快也要半月有余,更何况还要寻那几户人家,更是棘手。属下已飞鸽传书,让他们尽快查出他二人身世,若是殿下实在是不信任那燕笑兄弟二人,不若了解了他们……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云焕本想着多一人也好分担他的繁事,可是这几日见冉王子似乎对那人格外关心,一度超过对自己往日的关心,握着冉王子的发尾,不由狠戾道。
多一人不如少一人,自己可不想冉王子多投注一分心思在那人身上。
“不可,那人我自有用途,以后你切莫说这等话。”雪冉语气有些不悦,披上雪貂便走出门。
那人见到众人簇拥中的雪冉,忙不失迭的弯腰行礼。
他脸颊被冷风吹得惨白,皱纹沟壑纵横,雪冉失望的将眼眸从他脸上移开,正扶着侍人的手上轻撵眼神无意间瞥见他那双洁白如玉的手,肌肤细腻光滑,指甲顶端微现粉色光泽。试问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怎会拥有这么一双玉手,竟惹得他口干舌燥。
燕云逸察觉雪冉让灼热的视线,忙不失迭的将手藏入袖口,一面恭敬的道:“属下见过殿下。”
雪冉再没有正眼瞧着他一眼,由侍人搀扶着登上轻撵,雪冉从不骑马,年少时不慎从马背滑落,险些落得个终身残疾,他便畏惧那马匹,平日出门不是马车便是轻撵,非是他好排场,而是迫不得已。
望着雪冉登上轻撵燕云逸才松了一口气,握紧袖中的手,百密而一疏,怎能忘了遮盖手,也不知那雪冉是否起疑。
云焕骑着高头大马行在最前端,冉王子出行,队伍浩浩荡荡,殊不知高檐上,立着一人,那人着一身黑衣,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双眼睛像是鹰隼一样,紧紧的注视着队伍,尤其是轻撵中的人,眼中似升起一簇火焰,恨不得将那人烧成粉末。随着队伍的前行,那黑衣人像一只灵动的猫,在房脊上跳跃,紧随其后。
雪冉掀了帘子,踏出轻撵,云焕上前正欲搀扶着他,雪冉却朝他摆摆手,指着杵在一旁的燕云逸,燕云逸心领会神,捏紧袖口,弓着身子,缓步移到他身旁恭敬的握着他的手。
云焕识趣的后退,眼神不经意的剜了一眼燕云逸,他发觉自己的地位有些岌岌可危,冉王子似乎对这新人很是上心。
“元焕,你等恭候珈蓝殿外,我和燕笑朝见国师。”说着二人步入珈蓝殿。
云焕本想争执,最终喉结翻动,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狠狠的握紧拳头。这些年自己久战沙场,为冉王子立下赫赫战功,冉王子也对自己尤为看中,怎会贸然出现一行将就木的老者抢他的风头。
走廊上寂静无声,针落可闻,带着银制面具的雪冉看不出什么神情,唯独一双湛蓝的眸子,澄澈碧透。他不经意间望着燕云逸,燕云逸仿若惊弓之鸟,慌忙低下头,手指微微颤抖。
并非雪冉多么怖人,只是总觉的他眼眸中藏着一簇火焰,似要将他燃烧,让他无所遁形。
“带着面具一定很闷吧?其实你原不必这样……”雪冉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一样,飘入燕云逸的耳中。
燕云逸闻言,全身一颤,顿时像一盆冷水浇身,他猛然跪倒在地上。“殿下恕罪,我实非得已才易容,绝我刻意隐瞒的意思,还望殿下不要与属下生罅隙。”燕云逸整个人伏在地面,地面皆是白玉打磨而成,冬暖夏凉,此刻燕云逸只觉森森寒意,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起来把,我无意拆穿你,只是警告你不要耍那些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所以的一切都瞒不住我的发言。”雪冉伸出宽阔的手掌,将燕云逸扶起,不再看着他,沈默向前。
燕云逸感觉无形的的迫力,几乎压抑的他要喘不过气来,雪冉的性格阴晴不定太过与睿智,善于玩弄权谋,他不知这一切是福是祸,福是,冉王子睿智,才识过人,实乃最佳的盟友。祸是冉王子定然谙熟权谋,他不会做一桩毫无利益的交易,届时定然狮子大张口。
两人身影在烛光摇曳下,映照在白玉地面,却是各怀鬼胎。
燕云逸本以为雪冉定然会让他站在门外恭候,却没有料到,径直带着他入内殿,地上铺满了兽毛,洁白无瑕,未有一丝杂色。踏上去轻软无声,屋内是浓烈的药香,正中央的大床上悬挂着金纱,里面隐约传来一阵阵咳嗽声,仿若行将就木。
这时纱幔中伸出一双玉手,走出曼妙身姿的女子,迈着莲步靠近他们。她衣着华贵,衣摆悬着水晶玛瑙一类,随着她的走动,发出银铃般清脆的声响。容颜自是倾国倾城,乃是世家间少见之姿,一颦一笑,皆俱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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