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过来的陈斌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的看着那几个白大褂,顿时心下一松,吞了吞口水润完喉咙后朝几人招手道:“喂,医生吗?这里有人需要急救。”
这一刹那不仅是吴三儿就连那几位医护人员都以为是吴三儿的父亲自杀时被人找到了,几人心里都是一喜,心下都微微有些感叹,这怕是这人一片孝心打动的了住在天上的人吧。
脸上一喜的吴三儿突然‘哼哧’一笑,一个大老爷们儿本来除了胖点就没啥了的,现在却大庭广众之下,硬生生的给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泡,同行的一个医护妹子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一边跟着陈斌后头的吴三儿,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头看了眼那医护妹子,有些报赫的摸了摸脑袋,医护妹子也弄了个大红脸,边跑边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往吴三儿手里一塞,随即红着脸,跑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这一天吴三儿终究没有找到他那一直都不靠谱的无良老板,那个将自己坑进墓中,差点被粽子吃了的养父,仿佛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落叶归根了一般,彻彻底底的消散在了吴三儿的生活中。
蹲在病房外的吴三儿眼前一片恍惚,整个人就那样直直的靠着医院的白漆院墙给滑了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失败的,他不敢想象,那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想着要独自一人面对见证了那么多次的死亡的,他肯定是想自己能送他一程的,他明明叫了自己的!
抱着从陈斌家院子里捡来的玉骨扇,吴三儿终于知道了,他那爹不是神,那个一直吹嘘自己活了多少岁多少岁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像是又一次被抛弃了的吴三儿抱着怀里玉骨扇呜咽,像条没人要的流浪的小狗一般,蹲在黑夜里独自呜咽着将自己蜷起来。
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吴也焦急的摘掉手上的血手套,快速的朝医院的大门口跑去,微微有些失落的看着人潮人涌的大街,刚一转身,准备朝医院走去时,耳边忽然传来细细的呜咽声。
心下微微一动的吴也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微微有些胖的男人,那个在看到那些个病人里没有自己所要找的人时,眼神里忽然空洞的男人。
脚下微微迟疑了下,吴也还是忍不住抬脚朝那声音的来源走去,能为亲人的逝去哭得这般伤心的人应该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抱着这样想法的吴也将手里刻意从办公室里带出来的纸巾捏在了手里。
果然没走几步,吴也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的看着那蜷在一起的男人,吴也是个孤儿,她不太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但她能感受到这人此时的悲伤,想了想,吴也蹲下来,伸手点了点那人的寸头,见那人红着眼睛朝自己看来。
心里微微一阵瑟缩,手下倒是没有迟疑的将纸巾递了过去,轻声安慰道:“那个,要不我们再去悠然村找找,没准您父亲只是在哪儿睡着了,没听见你的声音?”
“不用了。”粗粝如同沙子划过地板的声音从吴三儿嘴里传了出来,接着朝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刚准备说谢谢,没想到那不争气的鼻涕泡泡又露了出来。顿时脑门一充血,脸上一片通红。
‘噗嗤’一声吴也忍不住的再次轻笑出声,但想着人家这边正悲痛着,下一秒便正了脸色,将纸巾硬塞在吴三儿身上道:“擦擦吧,哦对了,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如果后面有人送病人过来,我可以替你注意注意。”
“他啊!”吴三儿苦笑一声道:“他叫子牙。”
“啊?”吴也怔怔的张着嘴道:“姓子的人挺少的,行我记住了,那我先上去了,你别太伤心,没准你父亲真没事。”
“嗯!”即便知道这有些不可能,但吴三儿还是狠狠的点了点头,随意的擦了下鼻子,傻乎乎的问道:“那个你真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也,你有空也可以过来医院找我玩,但可别因为其他的事来医院。”吴也回头轻笑道:“算了医院还是少来为好。”
“好,那个我叫吴三儿,谢谢你的纸。”吴三儿话还没说话,前面的白色身影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医院晚上很忙,这是吴也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份工作,所以这次开小差,吴也也是心惊胆跳的。
独自一人回到古董店的吴三儿看着依旧金碧辉煌的三层阁楼,想着拿张照片作纪念,却发现,那人因为自己活得太久了,从小到大都拒绝和自己合照,甚至连单人照也没有一张。
面对着空荡荡的古董店,吴三儿先是去房里将那人昨天弄坏的平板收集起来,然后抱着今天早上点的已经冷掉了的外卖,去了子牙一层不染的房间,和着凉水解决了一天的饭食,其实吴三儿也不大,只是因为常年吃外卖,长得有点老而已。
不过,但也不能否认吴三儿三十好几的人了,硬生生的将自己折腾成了一个不成器的中年男人模样,手里还常年拿着串佛珠,佛珠是子牙寻来的,说他命苦,是个孤独一辈子的命,说是戴上这个会好一点。
那时候吴三儿懵懵懂懂的,觉得他爸有个扇子武器,那他的佛珠也是自己的武器了,从那以后吴三儿就中二似的时不时的装装高人,拿着佛珠在手里转转,可没想到,中二期一过,这个动作也改不过来了。一头寸头,微微撅着个肚子,还加上一双下巴,看上去可不就是一个孤独终老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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