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转头看着天空,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声音温婉地:“苏医生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苏筠和转头,皱眉淡笑着看着任心:“宋夫人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那些离开的人,都会在天上守护着他们要守护的人吗?”
任心轻叹了口气,徐徐地:“可能从就不相信这些浪漫或者很是温馨的话的缘故。我以前不懂,既然都是骗人的话,为什么还要得这么信誓旦旦,给它营造一个这么美好的意境,可是直到最近,好像才隐约懂了这么一点。”
“哦?苏某愿闻其详。”
刚才还在苏筠和身上的哀怨之气,眼下竟然散的差不多,只剩下对任心的好奇。
任心眸瞥了他一眼,不是很懂为什么苏筠和身上的气质,会跟苏家其他人差这么多。
如果谁跟他最贴切,还是他的父亲,苏世年,那个什么都为了阮心妤着想的父亲。
收回打量的目光,任心仰头看着天空:“因为人啊,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强大到可以接受一生之中,那么多的痛苦。所以就要这些谎话,欺骗自己的心,即便知道答案并不是这样,可是想起来会好受很多。”
苏筠和淡笑着收回目光,同样抬头看着天空。
“听起来还是挺不错的,可是宋夫人好像不是这种人。”
“我过,我时候就不信这些,花伯也,我比圣安其他的孩,心里负担会重得多,他担心我以后的生活会不会太辛苦。”
苏筠和低头轻笑:“还好,宋夫人找到了宋先生。”
任心转头看着苏筠和:“苏医生不怪我抢了你表妹心仪的对象?”
“我跟父亲都知道,本来这件事就不抱多大的希望。”
任心低垂着眼,抿唇犹豫了很久,轻声询问:“苏医生坐在这里,是在看谁?”
回答任心的,只有苏筠和的沉默。
不过这在任心的意料之中,跟着淡淡地:“其实之前你问我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是我的真实想法,想听听吗?”
苏筠和似墨般浓厚的瞳孔,像是带着漩涡,直直地注视着任心,很快,他淡淡点点头。
任心看着他的眼,发现他瞳孔的颜色不像尚菲凡那般漆黑如黑曜石,偶尔散发着点点星光,也不像宋修彦,灰色的瞳孔看起来妖孽异常。
苏筠和的瞳色介于纯黑和纯灰之间,似黑非灰,给他蒙上一层淡淡的朦胧感,好像抓不到却又那么真实的站在你面前。
君如玉,淡雅如竹,可是却一直透着股萦绕不去的哀伤。
“那句话虽然是假的,毕竟人死了之后,最终剩下的,只是一堆白骨。”
苏筠和听着任心的话,觉得她总带着股决绝的倔强。
明明是很苍茫的悲凉感,可是听来总觉得她不甘于如此赴死就义,总要在这人世间,踏着最是铿锵的步,再骄傲上一回,让世人都看看她是如何活在这世上的。
“所以呢?”
苏筠和笑问道。
“其实他们不是住在天上,而是住在那些人的心里,记忆里。”
苏筠和眸微张,旋即很快抬头看天。
“他们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我们总会想要做些什么,好像意思是告诉他们,我们做到了,其实那是跟自己的话。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刚才也,是为了让心稍稍安慰。”
“那任姐有没有什么想跟自己的?”
苏筠和改了称呼,不再称呼她为宋夫人,而是任姐。
“或许有吧,目前最想认识的,是修彦的母亲,其他…没有了。”
“任姐的父母呢?”
苏筠和问这话的时候,一下将目光转到任心素雅的脸上,紧盯她脸上的每个神情。
任心听到父母二字,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是眸光稍稍暗了些。
沉默许久,任心开口道:“我连关于他们的记忆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什么。还是不比较好。”
转头,任心忽而提高语调,对着苏筠和:“你呢?你想些什么?”
苏筠和突然把手伸进自己白大褂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一枚款式虽然有些老旧,可依旧很璀璨的钻石戒指。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后来我给了我的妻。当时我很不情愿替她戴上这枚戒指,可是直到我最后一次看见它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的多离谱。我以为她要听的是对不起,或者我爱你,可惜都不是。”
“是什么?”
任心也猜不出,一个妻,临终之际不是要得到丈夫的忏悔还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连他的爱都不愿意接受。
“她抓着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肚上,流着泪跟我:对不起。”
苏筠和痛苦地闭上眼,重新把戒指死死地捏回手里,眼眶有了湿意。
“所以…她想听到的,是你的原谅?”
苏筠和不话,在早就泛着丝丝冷气的夜晚,深吸一口气,随后把戒指放回到口袋里。
“不只因为我那个未出世的孩,还有她抱歉,我们的这段婚姻,带给我们两个人的痛苦。”
不自觉地抬起手,看着苏筠和低头用拳头撑着额头,任心将手还是覆在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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