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夹菜的动作一滞,随后笑笑:“陛下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华容的?”
“都一样的。”谢南弦不在意地回答,却不知这句话又让流云一颗心狠狠揪了一下。谢南弦看了看菜碗,又问:“你这里可备了银耳羹?朕今儿喝水喝得少,现在倒想尝尝那个。”
流云因为天气转凉,自然没备下,便道:“陛下不如尝尝这碗老鸭汤?流云看着,倒是炖得不错。”
谢南弦摇摇头:“还是不了,这看着油腻腻的,朕吃不下。”说罢便搁了筷子,流云让人把东西撤了,又让芳芸奉茶。
谢南弦坐了一会儿。心不在焉地望了望,也不说话。流云捏了捏袖子,终于忍不住问:“夜深了,陛下可要留下来过夜吗?”
谢南弦咂咂嘴,站起来道:“不了,这几天还是让你好好休息,朕自己去清凉殿便是了。”
梁公公带着谢南弦离开了,流云坐着不动,问一边的芳芸:“你觉得陛下为何不留下来?”
“陛下体恤公子,想让公子好好休息。”芳芸回道,见流云神色不变便知道自己没说对,只好想了想又道:“也许是陛下没尝到银耳羹?也许……”
“也许,”流云冷笑一下:“也许是没见到华容。”
“公子……”芳芸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又听到华容道:“行了,夜深了,我也要准备就寝了。”
次日华容过来伺候流云起身,流云笑道:“我知道你是睡不够的,你以后也不必每天过来,好好睡你的就是。”
华容侧头打了个哈欠,摇头笑道:“进了宫,许多习惯也得改改了,我在华音殿起得比现在早呢。”
今儿谢南弦不来,流云便和华容一起用了早饭,华容看着满桌子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只低声跟流云道:“浪费啊浪费。”
流云也笑,不由想起当年在丞相府,才进府时每个人的早饭都是固定的,一个馒头一碗粥,他们这些正成长发育的少年郎哪里受得住?饿肚子更是家常便饭。华容常常告诉流云:“等以后成了裴相的门客,我要天天吃肉包子,吃撑那种!”流云笑华容就这点出息,但隔天便悄悄把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当了,买了三个肉包子塞进怀里,夜里递给了华容。
当时华容啃着冷掉的包子,啃着啃着便流了泪,流云笑他像个姑娘家爱哭,华容便把一个包子塞进流云嘴里:“流云你放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哥,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你受欺负!”
以前多好啊,流云亲手夹了个包子给华容:“给,你不是一直要吃包子吗?我可是专门提前告诉芳芸下去准备的。”
华容笑笑,大大地咬了一口:“好吃。”其实后来他们成了正式门客,吃食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早膳也远比包子什么的宝贵,但此刻华容却是吃得很高兴,之前的疑惑都抛在脑后,他相信流云。
中午时候,华容看见有一盅银耳羹,便问芳芸:“这天气不适合吃这个,怎么备下了?”
芳芸便回道:“这是云公子特意让准备的,我也不太清楚。”华容便不问了,端着午膳往前殿去。
流云接过银耳羹,打开来看了看,道:“华容,我听说陛下在御书房还没来得及吃饭,待会儿我挑几个菜,你和着这银耳羹一起送过去。陛下昨儿想吃这个,我没来得及准备,今天一定要送过去的。”
“我去送?”华容见芳芸已经开始准备食盒,有些不确定地问。流云将几样菜放进去,笑道:“陛下不是特许你可以去的吗?”
华容只好点点头,跟着带路的公公往御书房去了。流云坐回位置,握着筷子半天没动,直到芳芸上前想问是不是饭菜不和胃口,他才慢慢开口:“芳芸,你去珍嫔那儿一趟……”
这厢,带路公公在一边停下,指了指对面明黄琉璃瓦屋顶,朱红墙面的宫殿:“那儿就是御书房了,奴才不能随意靠近,就送公子到这儿了。”
华容点点头,自己提着食盒过去。
讲了自己的来的目的,或许是谢南弦跟这些人真的说了,门口的侍卫倒还真的让华容进去了。
华容小心地往里面望了望,看见谢南弦正眉头紧皱的坐在桌案边。心道做皇帝也不容易,提着食盒走过去,行礼:“奴才参见陛下。”
谢南弦本是想挥手让他把东西放下就好,当眼角一扫果然看到是那个人,便搁了朱批,笑:“你怎么来了?”
流云提了提手里的食盒:“云公子担心陛下饿肚子,让奴才送些银耳羹来。”
谢南弦不由一笑:“朕不过随口一问,他倒是记在心上了,难为他的这番心思。”
“是啊是啊,云公子很为陛下着想的。”华容过去把东西把东西拿出来,摆了一半才看见另一边还有一个食盒。
谢南弦也看到了,便笑:“怎么,你不会以为真的没有人给朕布置午膳吧?”
“那这个怎么办?”华容端着银耳羹。
“这么大一碗,朕实在吃不下。”谢南弦摸了摸肚子,笑:“但是不吃,似乎也辜负了流云的一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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