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之上出了两件让裴衡欢喜和忧愁的事。
忧愁的是官员一致认为大沄后宫少有宫男子入妃籍的先例,需得让宫男子去皇陵守灵半个月,如此才算规矩。裴衡做了皇帝之后,皇家陵墓的牌位便都换做了裴氏的祖先,裴衡想不出理由拒绝,只好答应。
欢喜的则是今日一大早便有士兵敲响城门,大声喊道:“镇国将军向北寒向将军回来了!”
听闻向北寒已经到了大沄城门口,裴衡亲自带着重臣去接,两个人在城门前喝了酒,向北寒道:“许多事情需要私下详谈。”
裴衡会意,让人伺候向北寒前往行宫休息。
一会儿等向北寒沐浴更衣,收拾妥当后,蒲公公带着向北寒前往御书房会谈。
裴衡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参见陛下。”向北寒行礼。裴衡忙让他起身,向北寒谢了恩,两个人坐好了,裴衡也不急着询问,只道“爱卿辛苦了”。
最后还是向北寒冷静道:“清平王不在漪州。”裴衡点点头,并无多大反应,向北寒诧异,仿佛猜到什么,裴衡却示意他不需要多言。
“朕主要是需要你的一个准信儿。既然如此,事情就要好办多了。”裴衡笑道。
向北寒知道裴衡城府极深,他自己便也不急着询问怎么了。裴衡便让向北寒下去休息,道:“你一路回来应该是辛苦了,许多事情你的随将跟朕说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封赏是绝对少不了你的。”
“微臣不需要赏赐,这一切本就是臣的本分。”向北寒说,一会儿他才开口问:“微臣听说,陛下打算让容公子入妃籍?”
“是啊,北寒不瞒你说,和华容能够长相厮守也是朕的目标之一。”裴衡笑,许是想到华容,他的眉眼都带着温暖的笑意:“华容给了朕一个大沄,那么朕就把自己的所有都还给他。”
向北寒沉默一会儿,抬头笑道:“只可惜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爱卿何须如此客气?”裴衡心情很好,难得和向北寒开开玩笑。向北寒却突然抱拳跪下,道:“微臣知道南洺一族在边境滋事,臣愿意请命前往镇压,到时候南洺族大王的首级就是微臣送给陛下的的贺礼!”
裴衡眉头一皱,南洺的确有些难对付,自从北姜主动派遣邈染公主前往大沄和亲一事被传开后,南洺便陷入恐慌,因此有好几次他们自己起兵侵犯大沄边境,虽说没什么损失,但长久下去也实在让人头疼。
“不必如此着急,你可以再休息一阵子。”裴衡没有拒绝向北寒的请求,想着如此,或许早日解决南洺也不坏。
“嗯。”向北寒点点头,他深深看了裴衡一眼便退下去了。
秋风萧索,御花园的花瓣铺了满地。
裴衡今晚在这里设了酒宴,前来赴约的只有华容一人。裴衡特意穿了一身常服,见华容来,笑着亲自领着他坐到自己身旁。
“这半个月,辛苦你了。”裴衡道。
华容摇头轻笑:“既然是规矩,那就按规矩来,以后大臣们也没那么多意见。”
裴衡知道华容明白,便不提这些话题,只让人取酒来同华容畅饮。华容明日一大早便要坐马车离开,不敢喝太多,只好顾着替裴衡斟酒。
蒲公公守在外头,过一会儿他冲假山后轻轻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可以弹奏了。
有清冽的声音从假山后出来,华容觉得琴声熟悉,探头看过去,那个人果然是丑奴。
裴衡软软地倒在华容身上,不知为什么,华容突然多了几分不好意思,他扶稳裴衡,道:“陛下醉了,要不然就回宫休息吧。”
“朕没醉……”裴衡眼神迷离地看着华容,随后轻轻地笑起来。
华容只好吩咐蒲公公进来将裴衡带回去。人离开后,华容走到假山后:“多谢。”
丑奴颔首示意不必客气,华容和他相互看着,心中那丝不安渐渐消停下来,华容看着他手里的琴,笑道:“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可能就不来找你练琴了,这些日子还真是麻烦你了。”
说完他先一步离开,丑奴目送着他远去,然后才收拾好东西回去。
到了宫门口,果然看见坐在门边的邈染。
夜深了,绕是再怎么有精力的人也不得不有困意,邈染打着瞌睡,晃了好几下脑袋,丑奴似乎是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轻轻摇醒了邈染。
邈染揉揉惺忪的眼睛,道:“你回来啦。”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翻着白眼:“你可不要以为我是在等你哦!我就是屋里太热,出来透透气。”
丑奴只站着安静得了看她,一会儿邈染往自己屋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可有好好去告别了吗?”
一开始本要打算等华容和裴衡大婚之后离开的,但碰上华容守灵,北姜那边着实没有时间再等,所以邈染打算不日就离开。
丑奴跟上来,将怀里准备好的纸条递给邈染,也是简单的一句话——我陪他去。
邈染立刻将纸条撕碎了,她忍不住指着丑奴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是,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人家是你高攀不起的,难道你果真要看着他整日与裴衡琴瑟和鸣才肯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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