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那大夫心头惴惴,看着如意虽是一身的荆钗布裙,显是乡野女子的样子,可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屏住呼吸,将手中的银刀划上了如意的伤口。
看着那银刀划向如意的肌肤,祁云义眼底有痛色划过,他不忍再看,只看向妻子昏睡着的面容,眼见着如意人事不知的睡在哪里,顿觉心如针扎。
如意醒来时,就见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被褥干净而厚实,她吃力的抬起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屋顶的青瓦,倒像是一座农舍。
她刚动了动身子,便是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只疼的她小脸惨白,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有人从屋外走了进来,如意循声看去,就见来人身姿修长而清俊,他的腰间悬着一块美玉,一袭青衫,看起来十分尊贵。
如意的眼睛落在他的面容上,就见他戴着面具,让人不知他长得是何模样。
“你醒了?”他的声音清越悦耳,见如意醒来,于是开口。
“你....你是谁?”如意怔怔的看着他面上的银质面具,心里只觉怕的慌。
那男子闻言,先是顿了顿,而后抬手,将自己的面具取下。
瞬时,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映在了如意眼底。
眼前的男子乌发如墨,眉如刀裁,目似明星,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竟是个十分英俊贵气的年轻人。
“我姓祁,名云飞,是大祁的四皇子。”那男子自报家门,一字字爽朗出声。
如意从不曾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刚看见祁云飞的相貌后,便是有一瞬的恍惚,她听得此人是四皇子,便是小声问了句;“你....是我夫君的弟弟?”
“是。”祁云飞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如意脆弱苍白的面容,念起那日在破庙前,她这么个娇娇小小的女子,竟会有那般勇气,去替自己的兄长挡了一箭,每逢想来,祁云飞心中都有一股莫名的震动。
“我夫君呢?”如意的眼瞳四下里看了看,却不曾见到祁云义的身影。
“大哥原先一直守着你,你一直昏睡不醒,大哥一早便与大夫一道出去为你寻药,想来一会便会回来。”祁云飞温声解释道,看着如意这般年幼,倒是不懂,祁云义缘何会与她结为夫妻?
“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如意重伤之下,一张脸压根没有血色,因着失血过多,她的嘴唇也是干裂的,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睛里仍是担心之色,心里惦记的,一心牵挂的还是丈夫身上的伤势。
说完,如意垂下眸子,又是自言自语般的念叨了句;“他自己身上还有伤,哪能给我寻药呢......”
祁云飞闻言,心中便是一震,他静静的看了如意一会儿,扪心自问,对丈夫如此忠贞的女子,他的确是从未见过。
☆、062章 差点要了我的命
“大哥身上的伤都只是皮肉伤,旬伯已经给他上了药,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自己......”祁云飞说到此处,便是停了下来,他想起如意身上的那支箭,那般触目惊心,若那支箭簇稍微再往里深个一点点,她这条小命,哪里还能保住。
“一定要好好养着,不然以后,很容易落下病根。”祁云飞声音温煦,听在人耳里如沐春风,而他的那一双凤眸更是灿若星辰,如意看着,只觉他的这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
如意轻轻点头,伤口处仍是不时传来阵阵剧痛,便是这股子剧痛,倒是让她越发思念起丈夫,希望祁云义能陪在自己身边。
倦意袭来,如意只觉眼皮越发沉重,就连祁云飞的身影也是渐渐变得模糊,她闭上眼睛,又是沉沉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睡到了深夜。
如意醒来时,就见屋外一片漆黑,屋子里燃着灯,四下里都是安静极了,床前却是坐着一个男子,察觉到她醒来,那男子顿时倾下身子,坚毅的眼底是惊喜之色。
“如意。”祁云义轻声喊着妻子的名字,刚看见他,如意的鼻子就是酸了,她躺在那儿眼泪丝丝的看着丈夫,过了一小会儿,如意才动了动唇瓣,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夫君,我疼。”
祁云义听了这话,心头顿时一紧,他先前戍守边疆时,也曾受过箭伤,待箭簇取出之后,无人会比他更清楚伤口处的剧痛,此时听着小媳妇呼痛,只让祁云义疼惜不已,他小心翼翼的将如意的身子轻轻地抱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肩上,他握住如意的手,看着妻子毫无血色的小脸,却是忍不住斥道;“我还没有问你,自己既没有武功,身子又不好,何苦要替我挡那一箭?”
如意因着疼痛,整个人都是没有丝毫力气,又听得丈夫这般训斥自己,虽然晓得他是因为心疼,可还是觉得委屈,忍不住就要掉眼泪。
见她哭了,祁云义顿觉自己的语气太过凌厉,不免十分懊悔,他为她拭去了那些泪珠,只叹道;“这一箭虽是中在你身上,却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这一句声音极低,却透着无尽的怜惜与深情,如意听在耳里,却是连眼泪都忘记掉了,她看着丈夫,就见祁云义面色苍白,显是一连几日都不曾好好歇息的缘故,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下颚的胡茬也是冒了出来,如意瞧着,原先的委屈烟消云散,对他的心疼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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