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极其自然回道,“是啊,不怕了。”
怕母亲多想,她甚至还解释了几句:“娘,当初你跟我说,让我多亲近大哥。即使怕他,也别表现出来。那段时间,我不是有危险,很害怕吗?大哥一直帮我。我觉得大哥还挺好的,外冷内热,所以,一点都不怕他了。”
不仅不怕,还竟然胆大到做那种梦了。
沈氏点头:“我瞧着也是。”她对此颇为欣慰:“你大哥是侯府世子,又在锦衣卫当差。这家里以后肯定是由他做主。你们走得近一些,日后对你没有坏处。”
韩嘉宜心不在焉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沈氏缓缓吸了口气,悄悄塞给女儿一物:“这个你拿着。”
“啊?”韩嘉宜定睛一瞧,不由低呼出声,“娘!”
娘给她的一沓薄薄的纸,有银票,有房契,也有地契。
沈氏轻声道:“这是你长大后在娘身边过的第一个新年,娘该给你点什么。你留着傍身吧。”
“娘,我有钱。”韩嘉宜连连推辞。而且,她也有赚钱的本事。
“嘉宜,你有是你的,我给的是我给的。钱再重,是压不死人的。”沈氏轻笑,极力往女儿手里塞,“收着吧。你别怕,这不是侯府的钱财,是娘自己的。”
沈家也有些钱财,她当初在睢阳嫁给韩方时,陪嫁不少。后来她与韩方和离,带回了一些嫁妆。后来进京以后,那些嫁妆变卖掉,换成了银票与房契、地契,都攥在她自己手里。她在侯府没生下一男半女,一生所出也唯有嘉宜一人。
当然要尽数留给她。
韩嘉宜摆手:“不是这么说的。娘,我现在不到花钱的时候,而且,我有钱,我真的有钱。娘一下子给我这么多,就不怕我挥霍一空吗?”
她心里很清楚,娘对她有种亏欠补偿的心理,不过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用不到这些钱。她轻轻抱了抱母亲:“娘要是真想给我,那娘就先自己收着。我小孩子家家的,没见过世面,怕管不好这些钱。”
韩嘉宜抱着母亲撒娇了好一会儿,沈氏终于改变了主意。
罢了,她先收着,反正将来都是给嘉宜的。早给晚给都一样,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不过说起“小孩子家家”,沈氏不由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今日进宫,遇见了东平公主。东平公主说起嘉宜许亲的事情,又说起平安郡王对嘉宜的欣赏。沈氏也不傻,当然能猜出东平公主言外之意。再一想那次嘉宜在崇光寺遇刺后,平安郡王还找了两个会武功的丫鬟想要保护嘉宜,似是更验证了这一点。
在皇宫里,沈氏转了话题,不再提此事。但如果东平公主有心,她一次的逃避根本没什么用处。
她想,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探一探嘉宜的口风。
轻咳一声,沈氏问道:“嘉宜和平安郡王熟悉吗?”
“平安郡王?”韩嘉宜略一迟疑,“认识,但不算熟悉。王爷和二哥是同窗好友,我跟着二哥,有幸见过王爷几次。哦,那回在崇光寺,还是他帮忙送咱们回来的。不过,熟悉嘛……”她犹豫了一下,摇头:“还真不算熟悉,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沈氏沉吟:“原来如此。”
“娘怎么忽然想起他了?”韩嘉宜问道。
沈氏笑笑:“今天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出来时遇见了东平公主。公主夸了你几句,还说平安郡王也很赏识你……”
韩嘉宜轻轻点头,如此倒也不奇怪。平安郡王就是书坊的大东家,他是挺欣赏澹台公子的。
“那你呢?你瞧着郡王怎样?”沈氏尽量自然问道。
“我吗?”韩嘉宜诧异地看了母亲一眼,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怎么样?”
上一次这种类型的对话,发生在她与爹爹之间。她当时老老实实回答了对徐玉树的看法,没过多久,爹就口头同意了她和徐玉树的婚约。
娘这次无缘由地提到平安郡王,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情况?
她并不想和平安郡王有什么纠葛啊。
沈氏见女儿不答,轻声询问:“是啊,你说你也见过他几次。那你瞧着,他这个人如何?”
韩嘉宜心思转了几转,很快有了主意。她故意皱眉,面显难色,也不回答,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到底怎么样?”沈氏不解,“你倒是说话啊。”
重重叹了一口气,韩嘉宜环顾四周,仿佛是在确定周围没有旁人,才小声说道:“娘,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可千万莫告诉旁人。”
她如此神秘,也勾起了沈氏的好奇心。沈氏倾身凑近女儿,也压低了声音:“你说吧,娘不告诉旁人。”
韩嘉宜咬了咬牙,一横心,缓缓说道:“我觉得吧,不是很好。我不大喜欢。”
“啊?”沈氏微惊,“为什么?”
平安郡王怎么会给嘉宜留下这样的印象?平安郡王年纪轻轻,虽身居高位,却毫无架子。他相貌不错,待人和善,又是郡王之尊,嘉宜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韩嘉宜在心里暗暗对郭越说声抱歉,继续说道:“是啊,反正就是觉得不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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