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晋长眉微挑。
韩嘉宜又道:“外面晚上挺冷的啊。”
他们眼下在这儿站一小会儿,她都察觉到寒意了,如果大哥在她房外彻夜守候,那该冻成什么样?
本来就因为她的缘故让他受累,若是再冻出个好歹……
韩嘉宜上前一步,小声道:“要不,委屈大哥今夜先宿在外间?”
她话音刚落,陆晋尚未回答,她自己倒先红了脸。外间与内室之间只隔了一道暗门。内室的动静,外间听得一清二楚。在睢阳时,她听说一些大户人家,都是丫鬟仆妇睡在外间的长榻上,好在夜里端茶递水、时时伺候。
她这般建议,对大哥也太不尊重了。
“什么?”陆晋讶然,宿在她的外间?这与同室而居何异?可是,看她紧张而又不安,他心下暗叹。她全心信赖他,他自然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韩嘉宜思忖着不妥,连忙改口:“要不,我睡在外间,大哥歇在内室?”
歇在她的闺房?陆晋眉心一跳,耳根隐隐发烫。她在说什么?他轻咳一声:“不必,你睡在内室就好。”他停顿了一下,小声道:“我先待在外间。”
他收敛起乱七八糟的情绪,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们是兄妹,这只是特殊时期的权宜之计,没有什么不妥的。
现在两人意见一致了,可韩嘉宜仍感觉到不大自在,她不想给旁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她早早支开了雪竹,对抱着刀站在一旁的陆晋道:“大哥,我们现在收拾一下长榻?你是用我这边多余的被褥,还是我去把你的被子抱过来?”
“都行。”陆晋对此倒不甚在意。
“那就用我的吧?”韩嘉宜想了想,她态度殷切,“我来京城以后,我娘让人给我做了好几床被褥,我给大哥抱一床新的。”
她打开了柜子,取出一床红绫被表雪白被里的被子,又取了褥子、枕头等物,小心翼翼布置长榻。
陆晋看她忙碌,竟是为他叠被铺床,念头微转,心头一热,他轻声道:“我来。”
他上前帮忙,两人的手不经意碰到一处,似是带起一阵电流,酥麻之意瞬间窜至全身。
陆晋微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我……”他略一思忖,解释:“冬天的时候经常这样。”
韩嘉宜“嗯”了一声,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情。她将枕头摆好,有些歉然:“大哥今晚将就一下吧。”
陆晋正要回话,忽听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神情微微一变,就听到沈氏的声音传来:“嘉宜,嘉宜。”
韩嘉宜心念急转,冲大哥连使眼色,小声央求:“大哥,你躲起来,好不好?”
陆晋怔了一瞬,抬眼看了看房梁,纵身一跃,人已在房梁上。
与此同时,沈氏推门而入:“嘉宜,娘想了又想,要不,娘夜里陪你一起睡吧?”
她思来想后,还是不放心。
“啊?”韩嘉宜不着痕迹仰头,什么也没看到。娘陪她睡吗?她很快摇头:“不用的,娘,大哥有主张。”
她现在的状况,大概是被人盯上了。娘亲陪她一起睡,只会让娘也陷入危险的境地。而且,若是半夜真有刺客,大哥一人保护两人,忙中生乱也不好。
“世子?”沈氏面露踌躇之色,“世子办事自然是让人放心的,只是,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看顾着你。”
她如果在女儿身边,或许危急关头,还能挡一下。
过去十年母女分离倒也罢了,现在嘉宜在她身边,她又怎能让嘉宜受伤害?
沈氏视线微转,落在长榻上;“你今晚让雪竹陪夜吗?”
韩嘉宜垂眸,低声道:“不是雪竹,是大哥。”
“什么?!”沈氏不由提高了声音,“这,这怎么行?”
“娘,我害怕。大哥也同意。”
沈氏心说,这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如果世子和嘉宜是亲兄妹也就罢了。有些人家贫苦,兄弟姐妹同宿一屋也不是没有。只是嘉宜与世子,毕竟不是亲生的兄妹。若真传出去,陆晋还好,只怕于嘉宜名声有损。
但是沈氏说不出反对的话,毕竟与性命比起来,其他的事情都不值一提。
沈氏轻声道:“辛苦世子了,你要牢记孝悌之道,以后只管把他当做亲兄长,知道么?”
韩嘉宜点头:“知道的,娘。”
大哥是除了爹娘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了。
“对了,他人呢?”沈氏好奇。
她话音刚落,眼前一道人影闪过。陆晋已从梁上坠落,出现在她面前:“夫人。”
沈氏唬了一跳,连忙正色道:“辛苦世子。”
陆晋看了韩嘉宜一眼,神色淡淡:“她是我妹妹,应该的,不算辛苦。”
沈氏思绪转了几转,很快想到陆晋方才躲起来,是不想给人知道他宿在嘉宜外间的事情。替嘉宜考虑且思虑周全,她不觉动容,也不敢再给他们添麻烦,她点一点头,冲陆晋郑重施了一礼:“嘉宜的性命,就拜托世子了。”
她是长辈,陆晋岂能让她给自己行礼?他匆忙阻止,沉声强调:“不必多礼,自家兄妹,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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