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喝了汽水,樊香怕一会儿就要去厕所,这时候就过去,里面又没有方便的地方,到时被锁在里面就麻烦了。和杨店员说他们先转转,好消消食,等杨店员回家照顾孩子后再回来也来得及。
约好下午大概时间后,两人在县城溜达了一会,又去照相馆取了照片。别说,三个孩子穿着绿色军装,显得很是精神。她和程伯绍表情也很自然,怎么看,这都是一张圆满的全家福。
“这张照片不错,就是这样放在外面容易磨损。”两人又买了个镜框,把照片放在了里面。
这时候和杨店员约好的时间也差不多,两人就又回了仓库那里,被杨店员锁在了里面。
下午没了扫描的任务,樊香也沉浸在的快乐中,直到杨店员来叫他们,两人才从那边攀着梯子过来,还拿了不少看中的书,准备问问杨店员能不能拿走。
还没从梯子上完全下来,樊香听到外面一个谄媚的声音道:“革命干将们,就是这里!”
樊香发现杨店员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嘴唇蠕动了下,想说什么又颓然闭上嘴巴,心里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这时,几个人已冲进了屋子,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一手指着杨店员,唾沫直飞,“李干部,几位革命同志,就是她,领着这几个人来偷偷翻阅毒草,不知有什么阴谋准备对我们革命队伍不利!你看他们手里拿着的书,不,你们看他们手里拿着的毒草,就是证据!”
刚才有些苍白的杨店员激动起来,脸色变得潮红,一下直扑过去,给了那名男子一记耳光,“薛岭!你竟然告发我,你还没有没有良心,还记不记得我是你老婆,记不记得囡囡是你的骨肉!”
“滚你娘的!”男子一把扯开杨店员,“不是受你这个富农的拖累,我怎么会现在也成不了先进,无法进步!”
他还要去打杨店员,樊香拦住了他。看起来这人是杨店员的丈夫,嫌弃杨店员影响了他,不知怎么知道杨店员领他们来看书,睢准时间来抓个正着。
是夫妻两人合起来演的戏?还是真的两人有了裂痕才导致薛岭的告发?樊香倾向于后一种,从杨店员表情看,樊香倾向于后一种。
杨店员的脸色涨红,“呸,我眼睛瞎了才瞧中你,你天天好逸恶劳,怎么可能评上先进?”
薛岭气愤不已,“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出身不好,和你这个被监管对象在一起才影响了我,我要和你划清界线!”
为首的男子李干部严肃地一挥手,“把他们全部带走!”
李干部是什么身份?被带走又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樊香的脑袋飞速转了起来。她甚至还想到,不知道程伯绍会不会和薛岭一样,认为是她害了他呢?
她忍不住朝程伯绍看去。
程伯绍还以为樊香害怕,低声说:“别怕,听我的。”他上前一步把樊香掩在身后,“李干部,我爱人不认识几个字,是我让她陪着我来的。”
樊香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却见程伯绍对她安抚地对她笑了下,“所以我跟你们去,让我爱人回去行不行?”
李干部没理程伯绍,只冷冷重申一遍,“全部都带走!”
樊香有些后悔,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切都很顺利,就是遇上胡兰花的挑衅,她也轻松地反击了回去,这让她觉得现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峻。就是遇上什么情况,她也能应付得来。
这才和程伯绍商量来找些书看,没想到看个书会严重到有人告发。这下人脏俱获,怎么才能脱身呢?
李干部身后的几人上来已围住了他们。
突然,她眼前一亮,从程伯绍身后出来上前道:“同志,我们都是热烈拥护领袖的人,是积极投身革命的干部群众,我被县革委会评为先进,今天早上县广播里还播发我的消息。”
“来这里是想找些东西,从而对坏思想进行更深刻的批判用的,没有任何私心杂念,也不会干任何不利革命的事。”
程伯绍理解了她的想法,也马上说:“同志,我家三世贫农,我今年被评为燕京市劳动模范,燕京市黄市长还为劳动模范们颁奖。”
“像我爱人说的那样,我们是为了深入了解之后能针对性地批判,才来找一些材料的。相信同志您能明察秋毫,绝对不会中了某些不怀好意人的诡计的。”
“这么说你们夫妻一个先进一个劳动模范?”
樊香两人点头。
“你们是哪里的?”
“红旗公社东方红大队。”
“叫什么名字?”李干部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程伯绍。”
“樊香。”
“樊香?”李干部迟疑了下,“就是那个念着‘让我再挑一担土’,晕倒在学大寨工地上的樊香?”
开始听到广播的时候还觉得囧的樊香,这时无比感谢洪秘书,这让人印象多深刻啊。别人可能会不记得她的名字,可一定记得晕倒前还念着再挑一担土这件事。忙冲李干部点头。
“原来樊香就是你!”李干部口气变得和缓,“这样吧,你们跟我回去一趟做个记录,把事情查清楚。”
原本薛岭还很激动,他帮着抓了潜在坏分子,又与老婆划清界限,说不定回头就会被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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