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头很是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说的是蘑菇的种植技术,你和我们说器材,这是不想告诉我们?要知道你是老大媳妇,家里还是要你和伯绍两人撑着。”
分家的时候不说她是长媳,拿着程伯绍给的钱买了大件东西,盖了新房子,却把他们分家出来。那个茅草屋还是原主一手一脚自己搭的。搬过去连烧火的柴都没有一根,原主忙着挣工分顾不上,连最小最受宠的程爱军都要出去捡柴,为此还跌了一脚。
如果不是她穿了过来,以原主都累晕倒也不敢吭声的劲,几个小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现在说她和程伯绍是老大要撑起这个家,樊香只想糊他们一脸。不过她是文明人,让他们有苦说不出,眼馋却得不到岂不是更爽?
现在是集体所有制,把蘑菇菌种的培育方法教会李红后,樊香这边就不再操心。程青山也觉得,一个人掌握菌种的培育就行,其他人只管种植及照看蘑菇就可以了。
“如果你要想种植,等菌种培育起来,我可以和程支书说说让你加入蘑菇种植组就可以了。如果你说要培育菌种的技术,没有公社采购的器材是不成的。”
郑红梅想,如果单纯要加入蘑菇种植组,还用得着你说,好歹程小绍是大队会计,程青山总会给他这个面子。
看樊香不像原来程老太说一声就急着献殷勤,她急了,“那你怎么培育成了呢?”
“我那是瞎猫碰着了死老鼠。就那一次成了,后来再按照方法也培育不出来。”
程老太语气变得亲切,“爱华妈,你只管说,我们也试试看如何。”
“我就怕你们白费力气。”
程老太嗑嗑他烟袋,“成功不成功我们都不怪你,只要你告诉我们怎么培育就行。”
樊香正等这句话呢,“没问题,我回去拿一点儿蘑菇来给你们试。”不消毒,没有密封的环境,谁也不可能培育得出菌种来,给他们说步骤时再少那么关键一步,除非神仙来了,不然谁也没可能成功。
什么事让人最难受,不是没有一点儿希望,而是眼睁睁看着成功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达不到。就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看到一条船,可那条船却对他视而不见地开走了,这个时候才是绝望。反正他们不可能培育出菌种,让这一家子到时候好好享受失落的滋味吧。
郑红梅跟着一块回去的,看樊香从窖里就拿了一小捧蘑菇出来,有些不悦,“大嫂,你也太小气了吧,也不多给我们些,好孝顺咱爸妈,他们一直牵挂着你和爱华几个呢。”
樊香觉得自己有些小看了郑红梅的脸皮,这得多厚才能说出程老太两口还牵挂他们。也怪不得原主没有她受宠,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她是完全没有啊。
樊香却根本不想惯着他们,这一点儿还是她要看他们笑话才给的饵,“要不你以为我那先进怎么来的?县里革委会严主任给我有指标呢,如果种的蘑菇达不到定量标准会唯我是问,我现在种的蘑菇根本就不够给他们的,这一点儿还是我偷偷挤出来的呢。不是一家人,我怎么会这么做?”
“这么厉害?”郑红梅半信半疑。
“那可不是,李向阳你说厉害不厉害?”
提到李向阳,郑红梅下意识打个寒噤,李阎王的名称不是白叫的。
“可李向阳现在不是照样被抓起来了,就是因为他碰触了不该他碰的事,想破坏蘑菇的种植。”那天的事程青山让保密,反正郑红梅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随便自己怎么说了。
这话真是唬住了郑红梅及程家那几个人。
当时给了他们一点儿蘑菇后,樊香也假意说了方法,重要的消毒更是提也未提。
很快那点被煮的蘑菇变成了一摊脓水,郑红梅又找了樊香,这次樊香又给了她一把蘑菇,不出意外这点儿蘑菇也一样失败了。
大概原主一向太过木讷,他们并没有怀疑樊香哄骗他们,真认为那次是樊香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怂恿樊香问李红要几个器材给他们试验。
樊香自然不答应,觉得他们早晚会急,没想到会这么急,她刚搬走,晚上郑红梅就来了,还是偷偷地来的。
被樊香的话说得心虚,郑红梅可不是得偷偷的,她知道这些蘑菇重要,自己看没人进了樊香院子后搬开盖板就进了窖洞,准备看看樊香到底是如何养蘑菇的,再拔走一些试验。她就不信,樊香都能成功的事,难道她会不能成功?就是不成功,把蘑菇弄走一些吃了也行啊。
可她刚拔过蘑菇要出来,巡逻的小彭此时进入院子,吓得没敢吭声,只想着等小彭走了之后再偷偷出来就是了。
没想到的是,小彭把盖板给盖上了。郑红梅想出去时发现,人在上面搬盖板还可以,她从下面挪时根本用不上力,那个盖板是石头,重得很,慢慢地,她觉得越来越没力气,一不小心,就从半空中掉了下去,摔得一条腿也折了。
她在洞底下,腿也不方便,窖洞上面还盖着盖板,离得远一些,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叫声。这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郑红梅心中充满了惧意,如果几天没人下来,难道她要渴死在这里边不成?这时候,她又迫切盼望有人进院子了。
好在她终于听到樊香和人说话的声音,没去想为什么樊香这时候会回来,忙用最大声音叫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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