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就是坏人,长得好看也是坏人,身份高贵也是坏人。
白熹心里有事,容姨备好酒菜,他小酌了几杯,不知不觉已是微醺,当晚便没走,宿在了容姨娘处。
沈氏因为这个很是生了番闷气,“没见过正妻外出数月才回府,老爷当夜便宿在姨娘处的。”有心要闹腾一场,但贾弼和贾冲父子俩还在白府住着,闹开了亲戚面上不好看,只能咬牙忍了。
贾弼父子在白府盘桓数日,和白熹商量定了婚期。
六月初六,贾家到白府送了聘礼。
常山府那边传来消息,秦百户于狱中暴毙,这桩案子成了无头公案。秦百户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赶到驿馆,又为什么会私刑处死李思雨,再也无从得知了。
贾弼、贾冲以及白熹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都沉甸甸的。
背后有人在暗算白家,但这个人是谁,竟然查不到么?
贾冲本应回京任职的,但驿馆之事既然成了疑案,他放心不下白玉莹,放心不下白家,便托贾弼替他请了长假,暂时留在了光州。
白熹感慨的拍着贾冲的肩膀,心里真正认可了这个女婿。
沈氏既为贾冲的这份心备感欣慰,又忧心耽误了贾冲的前程,几次三番催着贾冲回京。贾冲不肯,“我实在放心不下表姑母。”沈氏感动之余,又抱怨起白玉茗,“不是因为小七,冲儿也不用这样。他还年轻,此举于他前程有碍啊。”
“都怪我。”白玉茗沮丧、自责,耷拉下小脑袋。
“怎么能怪你呢,都怪背后那个恶人。”白玉莹和白玉格极力反对。
有白玉莹和白玉格在,沈氏就算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抱怨几句便过去了。
白玉茗晚上躲被窝里和小玉马说话,“你们说说,到底谁要害我?小红你红艳艳的,一看就聪明,你先说。你不爱开口啊,那小黑先说呗,像我这样又聪明又可爱的姑娘,谁忍心害我呀?”
“嫉妒你的人喽。”容姨冷幽幽的声音。
白玉茗一呆。
下一刻,她的被子被掀起来了,呆呆的仰头看上去,是容姨那没有表情的脸。
“娘。”白玉茗讨好的、甜甜的叫道。
“叫容姨。”容姨皱眉训斥,“说过多少回了,不许叫我娘,要叫我容姨,又忘记了?”
“没忘。”白玉茗满脸陪笑。
忘是没忘,这不是做亏心事被抓着了,想套套近乎么……
“小山,我和老爷商量好了,这便给你寻个江南乡下的俊秀少年,把你嫁过去。”容姨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不!”白玉茗一阵委屈,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看着就要哭了。
容姨狠狠心,“小山你不要怨我,你娘说过……不对,是我娘说过……”
白玉茗扑到容姨怀里哭泣,“我知道我知道,你娘交待过你,要你不许回京城,你的孩子也不许回京城,还要你的孩子嫁到江南乡下,过平静的日子。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
容姨满心满口全是苦涩,低低的道:“喜欢他是皇孙?喜欢他风流倜傥?喜欢他一往情深?傻孩子,这些全靠不住,情情爱爱对于皇室子弟来说不过是个消遣,可对你来说他就是全部了。‘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女子和男子不一样,懂么?你和世子爷也不一样。”
容姨指着排成一排的小红小黑和小青,“就像这几匹小玉马,在你来说是宝贝,天天晚上躲被窝里玩,和小玉马说话;可这小玉马对世子爷来说算什么?不过是随手便可以送人的平常物件儿罢了。小山,容姨是过来人,说这些全是为了你好,你听容姨的话吧,世子爷对你不可能是真心的。”
“不,我不信,我不信!”白玉茗拼命摇头。
“皇室子弟心最狠,莫盼着世子爷会儿女情长。”容姨叹道。
“如果他也像我在意他一样的在意我呢?”白玉茗扬起泪汪汪的小脸。
容姨虽面冷,可亲手养大的孩子伤心成这样,她也实在是不忍,伸手替她拭泪,柔声哄她道:“若他也在意你、喜欢你,容姨便不拦着你俩了,好不好?”
“好。”白玉茗哽咽点头,伏在容姨怀里哭泣不止。
容姨爱抚的拍着怀里的小姑娘,也红了眼圈。
白玉莹的婚事定下来之后,白熹开始为六姑娘白玉苹、七姑娘白玉茗择婿。
白府住进来两位十八-九岁的年青人,一位姓连,是连姨娘的娘家侄子连令德;另一位姓钱,是白熹一位同年的族侄,江南人氏,名叫钱毅。
白熹亲自和这两个年轻人见了面,见连令德清秀,钱毅俊美,甚是满意。
连姨娘差点儿没气死,找到白熹哭诉,诉说连令德如何如何配不上白玉苹,白熹愕然,“尚县令为他儿子求婚,你不是不乐意么?说尚家那孩子还不如你侄子。你又一再求我照看那连令德。怎地要把他给苹儿做女婿,你这么看不上?”
连姨娘悔得肠子都青了,悔不该趁着沈氏不在家,拼命撺掇着白熹照看连家,竟使得白熹生出了连令德可做女婿的心思,“老爷,六姑娘不能嫁到连家,连家那么穷,六姑娘嫁过去会吃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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