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柒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目光又转向了广场中。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她望了过去。
月亮不知何时出了云层,银盘一样,光辉倾洒,月半,月色终于正常地明亮了起来。
一地死尸,满场血腥。
断臂残肢中,一人正慢慢转过身来。他赤红的眸子转过来,明明红色该是代表着火焰与热烈,但是他的眼神却冰冷得让所有人同时打了个冷颤,心里像有冰霜飞速漫延,让他们四肢都仿佛冰冻。
他握着剑,不,或许该说拖着剑。饮血剑剑尖拖在地上,带出了令人胆寒的声音。
“帝君?”
月和鹰本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最先觉得奇怪的一点,是为什么这天是十五,帝君却没有跟帝后在一起。
再看他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出事了。
两人心头大急,竟然同时朝沉煞飞奔了过去。“帝君,你这是怎么了?”
“回来!”轩辕重舟的话还是慢了一步,两人已经到了沉煞面前,还伸手要去扶他。
寒光一闪,饮血剑冷酷无情地直挥而起,同时朝着两人胸口划了过去。
噗。
利器划破血肉的声音无比渗人。
血狂喷而出。这一剑竟然同时划破了两人的胸膛,不仅仅是皮开肉绽,而是几乎开膛破肚。
这一变故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就算是出言示意的轩辕重舟在喝了那一句之后心里也多少有些侥幸,觉得沉煞见了他们两人至少会有片刻的停顿,有片刻的犹豫。虽然沉煞之前也攻击过他,但是他觉得自己毕竟是晚到而来的,沉煞对他的感情或许没有那么深,但是月和鹰可不同啊,他们两人都跟在沉煞身边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沉煞蛊毒发作的时候都是他们守着护着,至少情份是完全不同的吧!
完全没有想到,沉煞竟然是丝毫没有犹豫地出了手,还一样也是杀招!本来,以月和鹰的功夫不至于避不开,但是,他们对沉煞是半点防备都没有的啊!
他们正好要去扶他,哪里会想到他竟然这样出剑了!
就是现在,胸腹传来的剧痛令他们都快站不住了,两人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
“帝、帝君”
鹰死死地捂着伤口,甚至觉得肠子都要留出来了,惊骇的眼神却对上一双赤红无比的,里面盛着的完全是杀意和冰寒,没有半点感情。
他又举起了手里的饮血剑。
月和鹰这会儿终于相信,他们的主子是要杀了他们了,两人僵在原地,半点动弹不得。
“帝君,我是月!”月陡地大喝出声。
“我是鹰!”鹰也紧随其后。
这样的大喝,引得胸腔一阵震荡,血又涌了出来。
但是他们完全无视,两人眼眶泛红,倔强地看着沉煞。他们不信!不相信他们主子会成了这幅模样!
但是下一刻他们就被两股力气往后拉去,同一时刻,沉煞右手扬起了剑,左手却紧紧地扣住了右手手腕。
饮血剑那个角度一挥而过,正好是能劈过刚才月和鹰站着时,脖子的位置。
如果这一剑真的挥了过去,以沉煞的力道,他们两人的头颅这会儿已经齐齐飞出去了。
“叫神医。”楼柒从腰间摸出三瓶药,其中就有神水鲶。但是他们的伤口太厉害,神医得先替他们缝合。
扶着鹰和月的是轩辕重舟和云卫,他们担忧而心痛惊骇地看着很平静的楼柒,“小七,小心。”
这样的楼柒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遇到这样的事,但是她还是平静的,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得他们心里微微发寒。
但是,沉煞刚才自己控制住了不是吗?在最后关头,在能一剑劈了鹰和月的头颅的关口,他控制住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眼里都浮起了希望。
楼幻天挥着拳头叫了起来,“妹夫!我相信你,战胜那什么蛊啊!你可不能被控制了!”
夜风仿似呜咽。
陈十和娄信要上前,楼柒头也没回地沉声道:“不管发生什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过来。”
这道命令冰冷如铁,带着决绝,犹如她的背影此时给他们的感觉一样。
所有人都不敢动。
楼柒一步一步朝着沉煞走了过去。
她一直都以为他中的毒蛊若是发作了就会死,应该说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谁也没有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首先,那剧毒也不过是为了磨炼他,让他这么多年受苦而已,然后,再让他们顺利解了毒。解毒是必要的一环,因为这样,蛊就能顺利被引发了,怪不得他们身边虽然一直有奸细,但是没有人真正地阻止他们得到药引。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蛊发作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六亲不认的傀儡王,以后,只是受制于仇敌,替他杀人?
不,不,不。她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结局,她的男人,一向都是那样睥睨天下,骄傲而狂妄,怎么会愿意让自己变成这样的杀人傀儡王?
那是对他最大的侮辱,比死还要难受!
“走,柒柒,我控制不住,我会杀了你。”沉煞左手死死地握住了右手,他的手背爆出了青筋,双手一直在抖,眼眸瞬间恢复了幽黑,但是瞳心又开始有赤红色在悄色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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