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这种事一向不被允许,特别在至关重要的高三阶段。
“邓阶,你别让我叫你爸来!”陈卿言瞪着自家儿子,带着警告。
“陈卿言女士,今年九月十八我已经满了十八岁,所以你现在管我是不是有点晚。”
陈卿言女士被堵得哑口无言。
旁边的几个人有点吓住,他们从来没见过孩子能够这样和父母说话。
一时之间整个办公室都特别安静。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站在母亲身后的何禾,她的声音低哑发红的眼眶被低着的头遮挡住,“老师,我——想换座位。”带着迟疑,最后几个字连贯而出。
午休期间的校园特别的安静,路上没有什么人,香樟树上夏日的蝉鸣也都消失不见,砖红色的地砖有几块已经松动,走在前头的妈妈突然转身蹲下来拍了拍何禾沾灰的膝盖骨,走在一旁的何大红抽上了烟。
拍灰的母亲没有抬头,“何禾,为什么成绩的事不说实话?”她最生气的就是女儿竟然成绩下降了还隐瞒不说。
瞧着蹲下来的母亲,何禾细声问:“妈,你让我怎么说?”
母亲手一顿,“还记得上高中之前叮嘱你的话吧,现在长大了我不想管你太多,谈恋爱也好其他的也好不能影响成绩。”站在一旁的何大红吐出烟圈手动了动,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何禾,别让爸妈阿婆失望,女孩子自重自爱。”
走出校门的夫妻两个人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第一次被老师叫谈话,从刚开始的听说这件事的震惊生气愤怒——急冲冲的赶到学校,到现在离去也不过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外面的小摊都收了家,街道变得异常的宽敞空旷。
刚开始被可以隐瞒成绩的不能原谅变成了心里发苦。
何禾母亲想起了之前的聊天:
“诶,你说你表姐考试没考好怎么能和你舅舅说呢,害得你舅舅几天没睡好觉。”
“白天还要上班,晚上又愁得睡不着,真的是让人白白操心。”
“若是我,我就不想听。”
“你爸就更不能听,多危险。”
何大红在开拉面馆之前是给建筑屋顶封水泥的,每天要抬几百斤的水泥桶在扎钢筋的十几层楼顶上行走,皮肤也是那几年晒得跟黑炭一样难白回来,那个时候何禾才初中,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是从那之后每次她的回答都特别敷衍“还好,就那样”。
心抽得疼。
陈卿言女士难得来学校一趟,邓阶拒绝了她想要参观自己住的公寓的念头坚决要将人送出学校,在学校门口遇见了前来抓逃学的许诺的许亦言,许诺那小子挂在墙头上,许亦言一身黑衣堵在下面。
“哟,老师来了。”
被吓到的一紧张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旁边的李梓连忙过去将人搀扶起来。
听见身后声音的许亦言一转头就与陈卿言的目光装上,一向清冷得如同珠穆朗玛峰的面孔轻微扭动,许亦言淡漠的转开视线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许诺,跟我回去。”
“我不——”站起来的许诺转身就想跑,“许亦言你他妈能不能别管我,烦死了。”想要拦人的许亦言被刹不住车的许诺撞到在地上,目光依旧清冷得盯着许诺,声音里淬了千年寒冰,“许诺——”
陈卿言女士目光锐利的盯着那坐在地上的女孩。
“许亦言?”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许亦言并没有回头,两侧被沙子蹭破皮的手捏成团,撑在两旁站起身,“许诺,还有一年我就毕业,你乖乖的一年,等我出国了绝对不管你。”她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疲惫,许诺心竟然为这女魔头颤了颤。
“你说的是真的?”许诺有点难以置信。
许亦言点点头。
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代表着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有些时候从你产生渴望开始你就被别人紧紧的拽在手心里挣扎不脱逃不掉,转身离开的时候许亦言想:有些事无法掌控,所以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陈卿言女士还不走?”邓阶在一旁催促。
“现在就走。”
银白色的小车消失在柏油路上,逃学的李梓和许诺凑近邓阶羡慕道:“阿阶,那就是你妈啊!”长得贼年轻,贼漂亮还特别有气质,他们总算是明白邓阶着一身的气势是从哪儿来的了。
“不过,你妈来学校做什么?专门看望你?”许诺望着远去的车有点好奇。
说起这件事邓阶面色一沉,自觉地忽略身后李梓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耍的建议,午休下课的铃声在他刚走到第三教学楼楼梯下时想起,大长腿一步四节阶梯的跨上去,邓阶赶回班上。
高三的体育课特别水,相当于自由活动的放松时间。
找想换座位的同学商量了一圈,何禾最终约定和徐淑美换座位,徐淑美坐在第二排离她很近。主动的将自己的桌子向后拉将座位空出来的徐淑美单膝跪在椅子上,问:“何禾你怎么突然要换座位?”
到了高三除非班主任硬性换座位,其他情况除了左右移动平衡视力,基本不会有人提出换座位。
小心翼翼桌子凳子一起拉的何禾对着她笑了笑,没有解释,她的眼眶还有点红徐淑美被过来帮忙的乌佳扯了扯衣袖,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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