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在他面前站定,问道:“老人家,请问您知道铁三柱家住哪里吗?”
“谁,你谁?”老人用嘶哑的声音回答道。
“铁三柱!”白梨生怕他耳背听不见,大声地重复道。
“铁三柱……”老人重复了好几遍,“这里似乎并没这个人……咳咳……”
铁白梨皱了皱眉头,奇怪道,“不可能的啊,您再想想看,我爹分明跟我讲他住在这里。”
老人用力锤了锤拐杖,吹胡瞪眼道:“俺住在这里三十多年了,从来就没有听过有个叫铁三柱的。”
铁白梨狐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老人,决定不再和他纠缠下去,毕竟老铁是不可能骗自己的。
她撇开老人,钻入狭窄不堪的巷之中。
走了十好几步,她一边心翼翼地避开臭水坑,一边看着两旁门面相差无几的房屋,大声问道:“请问铁三柱在吗?”
如此呼唤了十几遍之后,一个如同铁塔般高大威武的壮汉打开门,钻到了巷里,爽朗的笑道:“是你找我吗?伙。”
铁三柱的脸庞粗糙红润,右眉毛上一道粗野的刀疤很是显眼,短如猪鬃的头发一根一根竖立在头皮上,仿佛都能将帽戳破一样。
铁白梨仰头仔细地看着他,道:“是我找您。”
铁三柱右手摩挲着下巴端详了她一会,忽道:“你不会就是老铁曾经跟我提起的大侄吧。”
白梨愣了一下,道:“我爹和您过我吗?”
铁三柱道:“那是自然,你爹上次和我写信专门就是为了你。”
白梨哦了一声就没多问。
铁三柱指着身旁幽暗的门道:“来,这就是我家,进来吧。”
白梨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巷口仍在那笔直端坐的老人,问道:“那老人家从来不知道有您这个人,看来真是老糊涂了。”
铁三柱笑道:“这老头自从五年前从军的儿死了之后,就一直疯疯癫癫,人都认不清了。”
“原来是这样。”带着惋惜的目光,白梨跟着壮汉进了他的家门。
屋里空间并不大,光线也不是很好,临街的窗户因为街道狭窄的缘故,阳光不能直射而入,显得房间里有些阴森森的,让人感到不是太舒服。
两人面对面坐在椅上,因为是初次见面,,白梨不禁显得有点拘束,但她能感觉到铁三柱很热情。
铁三柱倒了一杯冷茶递给白梨,道:“大老远从历州赶过来,渴了吧,赶紧喝点水。”
白梨端着杯应了一声,她此时并不怎么口渴,于是又将杯放在了桌面上,“铁叔,您在历州待了多长时间啦?”
“哦,我一直在历州城做皮毛生意,整日里东跑西颠的,反而在家的时间不长。这些年咱们朝廷总是和蛮族交战,哎,我这生意啊,越来越不好做喽。”铁三柱摇了摇头,一副有心无力的模样。
“不过,我这里正好缺人手,你要是来叔这里帮忙,那可比总呆在天雄关强多了,守备军毕竟不是长远的出路。”
白梨低头道:“可是我爹他身体不好,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铁三柱叹了口气道:“也是……”
沉默了半晌,他又道,“你爹就你这么一个,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了,你要是过不好,他也不得安生。不如这样,今天呢,咱们先不谈这些,咱们叔侄俩头一次见面,中午就在我这里吃饭,咱们好好地喝上两杯,叙上一叙。”
铁白梨见这远方叔叔这么热情,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
铁三柱起身便出了门,是到街头店去打两个菜买一壶烧酒。
于是,白梨便站起身,开始仔细地打量起房屋里的布置。看样这里有段时间没人住了,桌面上、床沿上都铺着一层浅浅的灰,这铁三柱倒真的是经常往外跑,今天却是来巧了,正巧能够遇见。
可能也就是短短半柱香的功夫,铁三柱拎着一只烧鸡、一袋花生米和一壶酒,哼着不知名的戏曲推门进来了。
白梨自然是乖巧的坐在原来的位置。
铁三柱哈哈笑道:“贤侄,让你久等了。侄你也别嫌弃咱,咱们都是粗人,常年都是在荒山野岭之中晃荡,有时候能吃口热饭就不错了,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他将包着烧鸡的油纸袋铺在桌上,双手用力一撕,烧鸡便被扯成两半。他沾着油腻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又拿起酒壶,将刚才喝剩下来的茶水往远处一洒,便往里倒起酒来。
白梨道:“铁叔您平时真的蛮辛苦的,婶婶跟着您也要吃苦了,常年一个人在家,操持家务。”
铁三柱略有些尴尬道:“贤侄笑了,我这不还没有成家呢,你看我成天东奔西跑的,甚至刀口舔血、朝不保夕,大姑娘家谁愿意跟我。”
白梨轻轻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不了,咱们叔侄俩难得聚在一块,好好喝一杯。”完,铁三柱便一口饮尽。
白梨也不好推辞,也只得勉强将辛辣的液体吞入口中,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哈哈,这酒确实有些烈了,不过正对我的胃口。”铁三柱笑着将刚倒的酒水又喝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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