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到“奴家”二字时更是咬重了话音,以示自己的不满。
燕王对于她所表现出来的不满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后,神色一敛,才把原本铁白梨就一直拿在手上的地形图同时也摊到了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一指,再次开口时,语气已变得严肃而认真:
“来,你看,这里明明就是蛮族国王的寝宫,这里是禁卫军统领的集中营地,可在罗绮巧给我们的地形图中,这两处都标成了后妃的寝宫,禁卫军营地就成了翰林院,里面不定就隐含着无双王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潜在危险。还有……”
铁白梨也意识到他话语中的严重性,开始的时候还想出于一种习惯,想要反驳他,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也跟着凝神静气,专注地听他着自己对于此事的研判和看法。
“那,以城主的意思是,这一次无双王不仅仅是想要我们除去该蛮族的国君,甚至是希望我们可以玉石俱焚,以达到他一石二鸟,借刀杀人的效果?”听着燕王完,托着腮思索、斟酌了好一会,铁白梨这才下了定论。
无双堡真的是要对他们不除不快吗?
其实这个问题在于铁白梨看来,不是她天真,相信人性中会有善的一面,相信自己能侥幸被无双堡放过,而是出于一种女性天生的直觉,特别是在去了天凤宫一趟,大长老鬼伯以为她是历如霜开始,铁白梨心中就隐隐升腾起了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大概吧,夫人也是自天凤宫回来后,开始慢慢有了一些改变的。”
他会读心术吗?怎么她才想到天凤宫的事,他就到这?原本正是端着茶杯喝茶的铁白梨听到燕王这样一,险险就被一口茶呛了一下,不住地咳了起来:“咳咳——”
她确实是自天凤宫回来后,心里更加愿意去接受自己身为女儿身的事实的,言行上的表现也……
“那,夫君以为,我们这次是一起行动比较好?”铁白梨真的不敢再往下深想,忙又了一句,只是想把话题引回正题上。
“原本想着要先把李二狗的尸体先搬出去,可能要分开两次行动,如今既然娘已经有了决断,那一次就完成任务也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对着详细的地形图,两人再次展现出两人因多次合作而培养出来的默契与亲密无间,沙盘推演在路上可能会出现的问题,细枝末节的推敲,一直到夜色又深沉了些,就可以动身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在夜晚的雾色越来越浓时,凌厉的雨丝自苍穹的天边狂洒,就好像已经是溢满了那种倾其所有的毅然决然,毫不保留,也是毫不留恋。
两人的身上都已经换好了夜行衣,带上了武器和迷幻药,铁白梨和燕王便在前一任城主所挖的地道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了城主府。
此时的地面已经湿成了一片了。两人运用轻功在各个檐壁上走了一会之后,雨也开始慢慢地转,不多时,他们就已经潜出了无双城。
正是在那还没有来得及修复的残垣断壁之下,一间不起眼的破茅屋里,栓着两匹千里良驹,在不紧不慢地晃着它们长长的尾巴,一派悠闲若无其事模样。
果然是什么心思都不能瞒过眼前的男人呀!尽管她什么都没有,也只是在他中午来找她时,她才告诉他,行动就在今晚,而他,已经是不声不响把马安排在这里了。
感激地朝他瞥了一眼,两人来到马旁,燕王解开了拴住马的缰绳,两人轻轻跃上马,就听得马轻轻地嘶鸣了一声,便“答答答”地没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之中,只听得节奏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渐渐地变得越来越……
西域的这个蛮荒国离无双城并不算远,再加上燕王特意挑选的千里良驹,他们约莫在路上疾驰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那卒皇城了。
红墙绿瓦,奢华巍峨,气度雄伟非凡。虽然这只是西域国的皇城,无法在规模与气势上相比拟,但却也绝对是麻雀虽,五脏俱全的。
其实,原本这座宫阙对于铁白梨来都不会产生任何感觉的,但是此时却因为知道了李二狗的尸体就被放置在了里面的某个房间里,连死都不得安宁,被人翻来覆去的叨扰着,研究着,铁白梨的心中就没由来的升起了一阵苍凉、悲戚以及孤寂,如黑洞般能将人吞噬其中的孤寂。
铁白梨微微垂下了眸,话的声音也是极轻极轻的,但是她却也坚信,燕王肯定能听到:
“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好吗?再怎么好的东西,也会有个底限,有个度的吧?难道就真的能好到可以让人不顾一切,不择手段?连一个已经惨死的人的尸体都不放过?”
此时的他们为了尽量减少不被人发现的风险,他们又把马匹安置在城外,徒步而至。
燕王的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他放慢了速度,瞥了铁白梨一眼,低声道:“人各有志,但是那种俯视众生的权威,总是有着它让人趋之若鹜的魔力。如果真是有机会可以坐上去,自然都是想要坐上去。”
“燕王殿下也是喜欢那个位置的吧?”就是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但是问题的核心早已不用经过大脑的思索就已经暴露了出来了,此时问出口之后,铁白梨心中才是一惊。其实答案就是他不,她应该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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