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晚,施二郎在家用完晚餐后,待在屋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一会拨弄着琴弦,一会摆弄着长笛,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已经快有十余天没到金陵城的销金窟去找找乐了。
不过,他并不像其他世家弟那般,进了青楼眼光只看向姑娘的大腿酥胸,他浸淫琴艺多年,而那些姑娘们也是自幼习琴,他只有在青楼之中才能找到拥有共同语言之人。只要在家中涉及到这些,他父亲武陵候就会斥责他不务正业,甚至前段时间还消减了他的用度,控制他的外出。还是老太悄悄塞给他了一点银,这才缓解了他的囊中羞涩。
起来,施二郎不像是武将家的弟,长得文文弱弱,唇红齿白,眉眼俊俏,一看就是风流倜傥的公哥儿。
但是今天公哥也要翻墙出门了。
“快,你们使点劲儿!”
施二郎踩在几个仆役的肩上,费了好大力气攀上了快一丈高的围墙。
可是当他颤颤悠悠踩在围墙顶端时,一看到脚下离地面还有那么高的一截,立马就有些头晕了,他立刻蹲在墙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感觉狼狈极了。
墙里面的仆役们着急了,可是他们又不敢大声喊叫,只能不停地声催着,“公,实在不行,咱今天别出去了。您可别由着性,万一跳下去崴了脚,咱们几个屁股都要被老爷打烂。”
施二郎扶着墙头,声音都在发颤,“那不行,我这都多少天没出去了。”
“公哎,巡夜的守卫马上就要经过这儿了,万一发现了动静,咱们可不好解释啊。”
施二郎摸了摸脑门,手里都是冷汗,他却依然死撑着道,“我不管,今天怎么滴我也得出去转转,再闷在府里,我身都快发霉了。”
脚下几个仆役恨不得自己替主上墙,实在是他们也不敢出去,擅自出府的罪名谁也承担不起。
就在这时,墙外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二郎,你骑在墙头想要干什么,想要采花也得找好地方啊。”
施二郎立刻像见到救星一样眉开眼笑道,“哎呦,我的哥哥哎,你怎么才来,你看看,我的屁股都快被磨平了。”
只见一个年轻俊朗的男骑着一匹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正笑吟吟地看向施二郎,而在他手里还牵着一根缰绳,一匹灰白相间的马匹紧跟在他的身后。
男随即跳下马,走到墙角下,道,“跳吧,我在下面接着你。”
施二郎顿时鼓起了勇气,一跃而下,可偏偏在这时,那男竟然退后了两步,施二郎顿时发出惊恐地吼声,然后却“噗通”一声双脚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地上。
他蹲在地上呆了半天,随后才一脸诧异地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脚,“哎?我竟然没事?”
男笑道,“你看,本来就没事,你非得自己吓自己,你忘了,你身上可是流着武陵候的血,身骨没那么娇弱。”
施二郎这时才算缓过劲来,挠了挠头皮道,“谢谢成化哥。”
这男便是齐王宇文成化。
“成化哥怎么算到我要出门?”
齐王哈哈笑道,“昨日里孤刚刚回府,就听下人,你被武陵候禁足十几天了,孤就想着,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把你弄出来,没料到,你自己却已经坐不住想要往外爬了。”
施二郎倒也不觉得尴尬,“这明,上天也在帮我。”
齐王道,“走吧,今天去哪儿,听你的。”
施二郎拍了拍手,跳上马,“好嘞,您就瞧好了,今天我带了一个古琴谱,若是能有姑娘分毫不差地弹出来,我这身上的银都给她。”
“哦?快两个月不见,琴痴还是个琴痴,一点没变。”
“不过到了那地儿,您可不能再自称孤了,就是我施二郎的朋友。”
齐王笑道,“没事,我会一点儿易容之术,进了青楼没人能瞧得出我是谁。”
“如此甚好。”施二郎挥动了一下马缰,两匹马并排着向前缓缓前行。
武陵侯府中,当武陵候得知自己的儿跟着一名不知姓名的男走了,当询问了他的长相之后,下人们预想之中的雷霆大怒并没有出现,只是一句轻飘飘地“我知道了”便没有了下文,让下人们面面相觑,不得不对那个带走二公的男身份产生了兴趣。
金陵城没有宵禁,所以即便是到了午夜,除了大街上巡逻的士兵,还能看到许多店铺敞开店门做生意,所以入夜之后的金陵城更加让人迷醉。
齐王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人人都晓得酒色是个好东西,沉醉其中之人不计其数,却又有几人晓得前方将士们的辛苦,恐怕只有等庆国人的刀剑架在他们脖上的时候,方才知晓吧。”
施二郎笑道,“成化哥,你整日里忧国忧民,那些朝廷上的大臣可有一天你好话么,别想那么多,日有时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也不错。”
齐王暗自摇摇头,知道这话题却是找错了人,施二郎分明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和他在一起就是想着放松一番,又何必将平日里的忧思带过来呢。
想到此,齐王倒也全身轻松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片灯火通明的街道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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