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谁的?这么用心?”修雅将图纸放回到书桌上，看着宝儿，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玩笑似的说道：“送给自己的结婚礼物?”
“是结婚礼物，不过不是自己的。”宝儿拿起稿纸，满意的看了一眼后，将技术参数和切割工艺要求的工艺单附在一起，用一个信封装了起来，妥贴的收好后，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修雅，认真的说道：“是给关老师的。”
“关……”修雅张了张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把头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宝儿：“那个救了你两条腿的关老师?”
“恩。”宝儿点头。
“你不是……我还以为你们有感觉呢。”修雅睁大眼睛看着裴宝儿，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哪儿有。”裴宝儿尴尬的扯了下嘴角，敛着眸子，把玩着手中的绘笔，轻轻的说道：“我见过他女朋友，我还蛮喜欢的。”
“你--好吧，是我猜错了。”修雅收回伸出去的头，轻轻叹了口气，眼睛一直放在宝儿的脸上：“挺好的。秦沐阳对你这么好，你也不合适有什么其它想法。”
“我和秦沐阳认识都快一辈子了，我们当然会在一起的。”裴宝儿微微笑了笑，摇头说道：“只是从前我以为，他那么纵容我，我还可以自由的胡闹好些年。现在我都这样儿了，也没那心情了。”
“就算你现在想胡闹，他也还是会陪着你的。”修雅轻轻的说道。
“是会，可是我不能太自私对不对?”裴宝儿轻轻摇头，小声说道：“他很辛苦了，不能要他陪着我继续胡闹了。”
“挺好。”修雅真诚的笑着，看着裴宝儿变得成熟的脸，心里不禁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早在多年前都已经写好的角本，她无力改变、也不该妄想。
即便宝儿仍是万千人嘱目嫉妒的千亿公主，可她失去了最爱的父母、失去了最珍贵的双腿，自己应该更加爱护她才是。
*
三个月后，京城军区。
三个月的时间，军区内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现代作战装备设计负责人欧阳被除去军部一切职务，其研究小组的科研成果全部交接给信息部队。
军部超过80岁以上的老干部，全部退休，不允许再干预军内工作。这全部，就包括了关皓山和秦老。所有人待遇都一样，大家各自回家种花遛狗养老吧。
秦老知道上头是在借自己的身份做平衡，让关皓山能退得心甘情愿，但他自己确实也不想再操心了，借这个机会退下来，也安心养老。
至于关皓山，自然是不想退的。
但秦老退了、欧阳走了，他也没脸再去为自己争个地儿，所以也只得郁郁而退。唯一让他赶到欣慰的，是在退之前，上头还单独和他喝过一次茶，除了聊他两个儿子的情况，他在言语间多有暗示，说自己心甘情愿的退下，希望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能保留原职。也希望对不是部队长大的长孙关芮成能多照顾些。
上头没有表态，只是又闲聊了些别的就散了。
直到他和老秦他们办完退休手续，享受了最后一次被所有人嘱目的送行仪式后，一切依然平静，他想：他说的话到底还是有份量的。心下不禁欣慰。
只是这平静只维持了三天。
在关皓山退位的三天后，关陆峤被控出卖国家秘密罪被控制了起来;关陆峤家里的其它成员也接受了接近24小时的协助调查。
关家还留在军部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关陆霁、一个是关芮成。
这个结局关芮成是知道的，上头能让关皓石全身而退，对于关家来说已经是了大的宽容了，所以对于那个老人的安排，他认为是有智慧的，也是感谢的。
但这个结局关陆霁并不知道，他以为父亲的退位就是一种交换。所以他四处活动，了解处理的底限，但以他的能量，居然是一点儿消息也打探不出来。
“还是没有消息?”关皓山看上去一下子象老了十岁。
“没有。”关陆霁无奈的摇头。
“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关皓山沉沉叹了口气，死心的说道：“没有消息，就是按章办事，不能法外。我退了再办，就是让我无力插手。你现在再插手，军中已无人能保你，所以你自己惦量着：是冒着风险继续干扰军法公正、还是自保。”
“这一手棋，下得高、下得真高。”关陆霁不禁骇然。
“也算是对关家仁之义尽了……”关皓山颇有自知之明：“陆峤做的那些事，我们虽然没有参与，但他从我们这里听到的消息、利用我们的位置得到的便利，这都是罪。现在只处理了他，也算是……”
关皓山说着又叹了口气。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出事不管，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芮成能不能……”关陆霁想了想，未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能不能我不知道，他不会我就知道。”提到关芮成，关皓山一脸冷意：“三个月前他从费城回来的当天就去了军部，和那人聊了三十多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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