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正,则言不顺。
应该被骂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慕少倾。
为什么自己却想要破口大骂他?
她不到二十年的生命里,从未体验过任何一种需要用其他人用生命来帮助的情形。
这太过沉重了。
让她完全无所适从,让她觉得无法承受,有些透不过气来。
也让她忍不住心生怨愤。
出去比进来时花的时间要少得多。
慕少倾一路沉默不语,他有些搞不清乔轻舟满脸的怒意从何而来。
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搞不明白:乔轻舟为什么对气呼呼地瞪着自己,就像他做了说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和话。
他从来都不想让她生气。
他只想静静地看看她,陪着她。
一年。
来之不易的一年。
乔轻舟把电话打给了王佩瑜,开车来接他们的却是被事务缠身的乔书恒。
乔书恒正站在车边抽着烟,听到动静,立刻转头看过来,见是他们俩,他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熄,迎了上去。
他伸出手,用跟大人会晤的礼仪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乔轻舟的父亲乔书恒,谢谢你又救了我的女儿。”
慕少倾可能不太习惯这种方式,他眼神回避一下,才伸出手,“我是慕少倾。”
乔书恒握了握他的手,点点头,“走,咱们快点到医院,我已经联络好医生,正等着你们。”
他说完,这才看向乔轻舟。
乔轻舟的表情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她蔫蔫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受伤。
乔书恒收回视线,拉开后车门,等慕少倾先上门,才又拉开副驾的门,乔轻舟坐好后,他自己才坐进驾驶座。
车子一路压着限速尽可能地快,到达约好的医院,十分钟都没用到。
没有挂号,也没有去急诊,直接进了手术室。
乔家父女俩被拦在了手术室外。
乔书恒打完电话,从窗户尽头走过来。
他摸出烟,要点又想起这里是医院,只好作罢。
他看着低头坐在长椅的女儿,叹了口气,“说说吧,怎么回事?”
乔轻舟没有马上回话,而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说,“妈说他受伤了。”
“嗯,然后呢?”乔书恒在她身边坐下。
这事他昨天也听老婆说过。
“他今天没来上学,所以我想去看看他……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乔书恒翘起二郎腿往后一靠,手指扯了扯脖间的领带。
他穿着整齐熨帖的灰色西装,头发全部背在脑后,一丝不乱,虽然年过四十,却依然说不出的帅气干练,成熟而富有魅力。
他斜睨了女儿一眼,无力地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那个地方,她能全须全尾出来,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头。
已经够她受的了。
乔书恒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看他人还算清醒,问题应该不大。”
他没对乔轻舟说,刚才握手的时候,感觉到那男孩高得异常的体温。
乔书恒无言地看着女儿,在心里感叹着时光飞速、乔家有女已长成,已经到了能招小伙子“青睐”的年纪。
可恨的是,他还不能把粘上来的那个臭小子,狠狠地痛扁一顿。
憋屈。
乔轻舟坐在长椅上,使劲抠着自己的手心,原本她还担心里面的医生会出来打家属签字之类,电视里都这么演。
结果也不知道老爸跟他们说了什么,手术室的门一直紧闭,没有人出来问家属在哪。
家属。
慕少倾没有那种存在。
老妈说他“举目无亲”。
非要签字的话,可能也只有他自己签吧。
说不定刚才已经在里面签完了。
自己手术,还得自己签字……
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心酸又寂寞。
王佩瑜女士在乔书恒打完电话二十分钟后赶到。
她刚一到,乔书恒就说自己还没吃饭,估计这俩小孩也没吃,下楼去买点饭。
“楚楚,如果我知道你说的‘有点事’是去祁家庄找小慕,我是如何也不会同意的。”王佩瑜神色十分凝重。
“那种地方,那种地方……”她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我都不知道小慕住在那种地方。”
她原以为乔轻舟是想单独约慕少倾,所以才会打电话说今天不回家吃饭,自己也还会晚一点回去。
哪知道这“晚一点回家”是以这种“惨烈的形式”?
电话里,乔轻舟说自己被小流氓围追堵截,对方拿出刀,慕少倾为了她被捅了一刀,流了好多血……
她昨天都做好最坏的打算——楚楚是被人绑架了,才体会完差点就要失去亲人的痛楚与担惊受怕,没想到噩梦还没结束,今天所发生的事并未比昨天好多少。
看到平安无事的乔轻舟,一颗悬的心才放下,又因为还没出手术室的小慕而又重新提起来。
那是个跟自己一样没妈疼的孩子。
“楚楚,我不知道我的女儿这么拧不清轻重,我从来没对你说过什么重话,即便你犯错的时候你爸想骂,我都拦着不让,但你今天的做的事,我实在——实在不敢认同,你回去后自己好好反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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